“额……”清姿轻轻拍了拍儿子的后脑勺,“孺子莫问这么多!”
“哦……”从厚立即乖乖闭嘴。
从厚真是太乖了!
清姿不禁感叹:幸好只带了从厚,如果把从荣那个小魔头带来,只怕亚子哥哥的酒杯里会突然游出一条毛毛虫的!
直到暮色初降,李存勖才起驾回宫。
一个亲兵来知会清姿:“圣上走了,大帅让属下带夫人去前院大厅。”
“大帅让我现在去前院?”清姿略为诧异。
“是。”亲兵并不多解释。
清姿来不及梳妆,跟着亲兵匆匆来到前院,经过宴厅时,看见侍女仆从们正在收拾碗碟。
大厅中残烛空照,金樽酒冷,幽幽的淡红光线里,仍飘浮着一股来自皇帝身上的龙涎香气。
最上首的位置已是人去榻空,清姿恍惚间仍看见那一抹明黄的身影,俊雅出尘,风姿绝世……
她闭了闭眼睛,深深呼吸,然后脚步不停地走了过去。
厅堂里,烛光摇曳,李嗣源独自坐在最上首的蝙蝠纹花梨木圈椅里,见了清姿,他略微扬了扬下颌:“你的好皇上送你的寿礼。”
清姿一惊,跟着他下巴指的方向看去。
这才发现,正厅最上首的卷云纹紫檀木供桌上多了一个黑漆漆的东西,隐约有细细的金光闪动。
清姿睁大了眼,走近去看。
那是一片瓦当状的铁片,铁片上用楷体书写了上百个金字,煌煌明烛照耀着铁片上的金字,熠熠生辉。
“这……这是丹书铁券啊!”清姿俯身细看铁券上密密麻麻的金字,抬眸对嗣源道,“这是圣上赐给你的免死金牌,怎么说是给我的寿礼?”
李嗣源望着清姿,目光深沉:“特意挑你的生辰送来,还说与你无关?”
清姿无语,苦笑道:“难道只赐给了你?”
嗣源不动声色道:“他说只赐了三个人。”
“哪三个人?”清姿紧张地问。
“除了我,还有郭崇韬,朱友谦。”
清姿喃喃重复:“郭崇韬,朱友谦……”
朱友谦是朱温养子,在梁晋争霸最关键的时候,带着河中之地归降了李存勖。
河中地处关中入洛的要塞,扼守晋和梁的西线。
若不是朱友谦归降,李存勖当时必定不敢置西线于不顾、直接从东线偷袭汴梁。
如果说,郭崇韬是李存勖灭梁的谋划者,李嗣源是李存勖灭梁的先锋将,那么,朱友谦就是李存勖灭梁的最后助力。
这三人的确是李存勖一统北方的最大功臣。
清姿走过去,坐在嗣源膝上,搂住他的脖颈,浅浅笑道:“你说这丹书铁券是圣上看我的面子才赐给你的?莫非郭崇韬和朱友谦也各自有一位夏夫人,怎么圣上也赐了丹书铁券给他们?”
李嗣源神情慢慢柔和下来,捧起妻子娇艳的小脸,眼里情深似海:“清儿,芳诞喜乐!我的礼物可能会晚一点到!”
“哎,咱们老夫老妻了,还送什么生辰礼!”清姿满心都是柔情蜜意,搂着嗣源脖颈,“今日跟圣上君臣尽欢否?”
“嗯。若非他挑今天这个日子驾幸……”嗣源眉峰又重新拧起来。
清姿用纤纤指尖替他将紧皱的眉头抹开:“你就莫在意这个了!或许只是巧合呢?我都跟他分开这么多年了,他未必记得我生辰。他有那么多夫人,难道她们的生辰他都能记住?”
……
两日后,夜。
清姿看着从厚入睡,走回寝院时,途经一处厢房。
廊下婆娑树影中,站着一个高挑英武的人影。
听见清姿的脚步声,那人猛地转