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存勖不是朱友贞那样坐在深宫的皇帝,从继承父位之初,李存勖就敢于亲率大军救潞州之围,以一场大胜巩固了自己的王位。

这样一个亲自领兵打仗,对军队的掌控力、在军中的威望都无人可及的皇帝。

如果真要对付自己,自己不一定是对手。

一旦落败,赔上的不仅仅是自己,还有儿子们、女儿女婿们、亲兵亲将们……

李嗣源慢慢收回目光,凝定在清姿脸上,抬手轻抚她清丽面庞,神情逐渐坚定:“好,下个月我去洛阳出席南郊祭天,当面向他交出兵权、辞去节度使之位。”

“我陪你一起去。”清姿将手搭在他肩上,仰面深情凝视他。

“你担心我交出兵权后,就成了砧板鱼肉,只能任人宰割?”李嗣源微蹙浓眉。

“不会的,只要你交出兵权,他绝不会加害你。我只是不想跟你分开……”她仰面望着他,眸中满满的深情,融化成一片氤氲的水雾。

“怎么哭了?”他微微讶异地俯下身。

“没哭……讨厌……”她撒娇地将脸埋进他坚实的胸膛,小猫一样轻轻蹭着,“人家想陪你嘛,带我去好不好……”

她没有说出来,尽管亚子哥哥答应,只要嗣源交出兵权,就不会加害嗣源。

然而凡事都有万一,所以,她一定要陪源叔一起去。

“好好,你跟我一起去。”嗣源眼里溢满宠溺,揽住她柔软的纤腰将她搂到身上,“带夫人出席南郊祭天,旷古未有吧?”

清姿开心地笑了,踮起脚将脸埋在他颈窝里蹭着,深深嗅着他身上令她迷恋入骨的气息:“源叔最好了!清儿最喜欢源叔!”

“拿你没办法!怎么报答我?”他说着将她横抱了起来。

“哎,这是菩萨奴的书房……哎,源叔……”

“哗啦啦……”卷草纹花梨木书桌上的书册全部被掀到了地上,一时间,春光无限,蝶乱蜂狂……

李存勖迁都洛阳不久,便将母亲和晋阳宫中的妻妾们都接到了洛阳来。

曹太夫人被李存勖下旨尊为太后,刘太妃却未得到任何封号。

对于李存勖这种以庶为嫡、悖乱礼法的行为,朝中鸿儒之士纷纷上奏恺切直谏,李存勖统统搁置,我行我素,置若罔闻。

倒是曹太后面对刘太妃时,脸上挂不住了,她做小伏低多年,对刘太妃的淫威有着天然的畏惧。

刘太妃则被李存勖这个强势君王软禁打压多年,当日的气焰早就消散,反过来安抚曹太后:“妹妹不必愧疚,你我谁做太后,谁做太妃,都是一样的。只要咱们的儿子江山永固,你我得以平安终老,一起去见先皇,便是大幸。”

曹太后无言以对。

刘太妃居然还口口声声称“咱们的儿子”。

亚子他可没把你当母亲,恨你还来不及呢……

长叹一声,曹太后与刘太妃依依惜别,登上儿子派来接她的銮驾。

刘太妃则被孤身留在了晋阳旧宫,而且,随着李存勖把旧宫里的妻妾接走,这座王宫的各项开支再度削减,只能维持最低限度的温饱……

冰雪消融,春水初涨,苍茫的大地泛出了星星点点的绿色,空气里弥漫着春天温暖蓬勃的气息。

李存勖率领百官和原魏州的妃嫔,以及大批宦官、伶人,出洛阳城百里前往迎接曹太后的凤驾。

远远只见绣旗飘扬,华盖如云,披坚执锐的骑士前簇后拥,一路赫赫扬扬,逶迤而来。

车队刚停下,文武百官、后宫妃嫔、宦官伶人们一起跪倒在道边,齐声高呼:“恭迎太后凤驾!太后千岁,千岁,千千岁!”

随即,两名宫锦华服的侍女,从銮驾中扶出一位凤冠转辉、鸾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