汴梁是梁国都城,城高池深,重兵把守,一时半会肯定攻不下。
若顿兵坚城之下,被咱们甩在身后的贺瑰大军从后面追来,梁国其它藩镇之兵也纷纷赶来勤王。
到那时,咱们孤军深入,将被梁国各方兵马围歼于汴梁城下。
而咱们晋国的援军却被黄河隔在北岸,无法及时来救。
咱们这是自寻死路啊!
李存勖勾起一抹邪魅俊美的笑容,手抚下巴,看向第一谋士郭崇韬。
大帐灯烛下,但见郭崇韬羽扇纶巾,风仪出众,清风皓月般淡淡笑道:“王爷就不要顽皮了。”
说着,清澈双眸望向帐中众将:“王爷只是准备佯装突袭汴梁,为的是引诱贺瑰出营决战。梁军将士的家眷都在汴梁,若见咱们往汴梁方向去,必定会全军出动来追咱们,咱们正好掉头打他一个措手不及!”
众将都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原来王爷是故意吓唬我们。
李存勖俊秀的双目蓦地闪过一丝暗晦,不经意地掠过李嗣源。
刚才众将都站出来劝阻,李嗣源虽然随着众人起身,混在劝阻的人群里,脸上却毫无焦急之色。
显然,在座所有将领,唯有李嗣源猜到了李存勖的真实意图!
155章 嗣源的失误
李存勖率领大军拔营起寨,往梁国都城汴梁方向急行军。
梁国大将贺瑰听说李存勖要去突袭国都,忙带着大军在后面急追。
一个寒冬傍晚,李存勖的大军到达胡柳陂,斥候来报,贺瑰大军距此只有六十里了。
李存勖命人在胡柳陂的一座土山上安营扎寨。
土山不大,李存勖的十万大军只有中军能够在山上扎营,其余军队在山下,围绕着土山安下数座大营。
第二日,曙色初露,寒霜遍地,李存勖闻听斥候禀报,梁军已至。
他来不及梳洗,策马冲出中军大营,驻马立在土山最高处。
远处大片尘埃翻滚,好似沙山瀚海漫涌而来。
接着,整座土山开始震动,碎石土块沿着山坡簌簌滚落,大地发出沉闷的巨响,仿佛有一只巨大的鼓槌正敲击在一面巨鼓上。
从遮天蔽日的尘埃里,渐渐涌出了铁甲的潮水,千军万马的铠甲兜鍪,森林般密密麻麻的刀枪剑戟,在冬日惨白的晨曦下,反射出大片耀眼的寒光,令人魂为之夺。
李存勖拽着缰绳,立马高坡,望着这震撼人心的场面,他来不及束髻的长发,在猎猎寒风中,如同黑色的匹缎般飘扬。
几位主要的大将,都从山下营地策马上坡,围聚到李存勖身后,一起观望山下的敌军阵势。
周德威一向刚直疏放,也不等晋王问他,就大声说道:“敌军倍道而来,疲敝不堪,我方营栅已固,守备有余。此去汴梁甚近,敌军顾念其家属,无不奋勇争先。
王爷应该暂且按兵不动,末将请以小股轻骑骚扰敌军,使之不得休息,也无法安营扎寨。到了傍晚,敌军营寨未立,饥饿疲惫,此时王爷再以大军压上,可一举灭之!”
李存勖墨画般的剑眉一蹙,不耐烦道:“之前在麻家渡,我多次挑战,敌军也不出营应战。如今好不容易把敌军诱出来,此时不往杀敌,更待何时?!阳五你老了,竟然如此怯战!”
周德威还要再劝,李存勖这急性子哪里受得了,当下理都不理周德威,自顾自开始调兵遣将。
周德威领了军令驰马下山坡时,对李嗣源道:“只怕这次要遭遇大败了!王爷如今只听信他自己提拔的亲信(暗指郭崇韬),不信任咱们这些先王旧臣……”
李嗣源一边打马奔下山坡,一边安抚道:“你的战略虽稳妥,只是咱们王爷是急性子,他如何等得!咱们尽力