颤抖，抬起一双惊恐的黑眼睛望着娘亲。

清姿刚要说话，屋外一阵喧哗，凌乱的脚步声响起，伴着管家的喊声：“你们院中的男丁全部跟我来！”

萱儿奔进来禀报清姿：“四夫人，晋阳城兵力不够，张监军派人到各府征调男丁上城墙，咱们府里也得出人！”

清姿扶着腰缓缓站起：“让咱们院中无论老少，只要是男丁都去吧！”

萱儿问道：“不留一个干重活的吗？”

清姿摇摇头道：“若有什么重活，你们几个婢女一起互相帮着干，战时以抗敌为主！”

萱儿领命而去，紧接着，只听脚步声杂沓，院中的下人吵吵嚷嚷地集合，不久后，庭院里又恢复宁静，只有南城门攻城的轰隆声仍在遥遥传来……

从这天起，清姿每天都能听见雷鸣般的轰隆隆声，伴着隐隐约约的喊杀声，先是从南门方向传来，过几天又从东门和西门传来。

这期间从璟回府一次，告诉府里人等，这次王爷出征魏博，带走了全部兵马，晋阳城里只剩如从璟这般还未上过战场的少年，以及已经退役的伤残老弱。

有个叫做安金全的退役老将军，原本在家养病，让家人用软榻抬了出来，主动找到张承业，愿意指挥守城。

张承业擅长民政与财务，军事非他所长，便将守城重任交给安老将军，张承业则负责晋阳城内的安保。

从璟也加入了守城士兵的队列，目前在西门值守，他交待府里囤积粮食和各种日常所需，然后就匆匆离去了。

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十多日，突然有一天，府门外的大街响起纷乱杂踏的脚步声，无数人在奔走呼号：

“不好了，羊马城被攻破了！”

“梁军攻入外城墙了！”

……

随后，曹素秋带着几个侍女来到清姿的西院，平素温婉贤淑的面容，布满焦急，对清姿道：“姑母（曹太夫人）从宫里派人来接我……我不方便拒绝……妹妹你……”

清姿已有九个半月身孕，即将临盆，肚子大得像一个小山包。

遥远城门方向传来潮水般的喊杀声，轰隆隆的撞击城门声震动耳膜。

阴云沉沉压在头顶，似乎有一场大雪。

清姿挺着大肚，倚着门框，松绾的长发如乌亮的瀑布散落一肩，一抹浅笑盛放在白嫩的玉颊上：“我不会有事的，姐姐放心去吧。”

“那我就走了，府里大厨房还有足够两个月的粮食，地窖里有菜蔬……”曹素秋抓住清姿的手，用力握了握，温柔如水的眼睛含着真挚的关怀与歉疚，“妹妹不会怪我丢下你吧，我实在不好拒绝姑母，姑母又不让我带你去，她因为当年白夫人的孩子……”

“姐姐，我怎么会怪你，你尽管放心……”清姿打断素秋，反握住她的手，安慰地轻抚她手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