主仆三人刚走到曹素秋正房外廊上，忽听房中传来激烈的争吵声。

“婚姻之事，父母之命，岂由你悦或不悦！你该跟着你弟弟，向夏姨娘学一学《礼记》了！”李嗣源带着愠怒的低沉声音传出。

“女儿倒不知，是跟夏姨娘学礼，还是学如何狐媚男人，如何被逐出王府又再攀上……”

“啪！”一声清脆响亮的耳光，打断了李如月尖利的嗓音。

李嗣源的怒喝跟着响起：“放肆！如你这般不懂规矩，嫁给谁都休想安乐！”

接着，一道橘红襦裙的身影奔了出来，李如月捂着脸颊，一抬头看见站在廊上的清姿，狠狠剜了她一眼，呜呜哭着沿廊道跑远了。

清姿扶着腰身，挺着大肚子，慢慢踏入房中。

见李嗣源坐在主位，俊朗面孔犹带怒色，手紧紧攥着椅子扶手。

“郎主。”清姿朝他屈膝行了一礼。

李嗣源抬目看去，见清姿着一袭湖蓝底白色团花的宽松高腰襦裙，月白色暗纹腰带高高系在胸下，打了一个蝴蝶结，然后长长地飘垂而下。

她丰腴了不少，原本微尖的瓜子脸，变得圆润了，怀孕让她本就白皙的皮肤更加莹润，就像鲜奶一般，还带着健康的红晕，宛如扫了淡淡腮红，唇色也更鲜艳。

她从明媚春光里走进来，却比外面绚烂的春色更美艳夺目。

她真美……

不像有些妇人，怀孕会变丑，清儿怀孕后反而更美了……

李嗣源是经常看见清姿的，他在清姿院中留宿的时日远比在素秋院中多。

但他每天忙于军务，回府都是晚上了，因此很久没在如此明亮的天光下看她。

胸中的怒火几乎立刻就熄灭了。

他对她招手，让她走近些：“过来，清儿。”

清姿迟疑地环顾左右，轻声问：“曹姐姐呢？”

李嗣源无奈地用下颌指了指厅堂后方一扇小门：“在小佛堂里，我跟如月一吵架，她就躲起来了。”

清姿笑起来，曹素秋既疼女儿，又不敢违逆丈夫，遇到丈夫和女儿争执不下时，自然只能一躲了之。

李嗣源看着她清甜如蜜的笑容，心中爱火如炽，将她拉过来，让她坐在自己大腿上，大手轻轻覆在她高高隆起的腹部，温声道：“今日胎动可好些？”

清姿一边往那扇通向佛龛的小门张望，一边笑道：“今日好多了，昨晚动那么凶，想必这会儿养精蓄锐呢，就等晚上再来闹我……”

一向不苟言笑的李嗣源，朗声笑了起来，抬起清姿下颌，吻上她嘴角小梨涡：“我还以为昨晚把儿子吓到了……”

清姿又羞又怕地搂住他脖颈，脸贴着他的颈窝：“昨晚可把我吓坏了，以后你还是在姐姐这里留宿吧，等我生了再去我那里……”

他轻抚她圆滚滚的肚子，眼里溢满深沉的爱意：“清儿舍得我？”

“可是……都说了只抱着我，却还是忍不住……”

“我忍不住，还是你？”他线条冷峻的唇边泛起温柔笑纹。

清姿娇美的玉颊霎时染满红晕，将整张脸埋在他的脖颈里蹭着他身上那雨后草木的清新，让她沉迷至极。

“你刚才因何与小姐吵起来？”她伏在他脖子里，闷声问道。

他沉默片刻，道：“前日素秋去看望她姑母（李存勖生母），曹太夫人说起，先王的四公子与如月才貌相当，问我意下如何。我找如月来问，我本也无逼迫之意，谁知才说两句，如月就言辞无礼，顶撞于我……”

112章 若如初见

“太夫人想让四公子娶小姐？”清姿轻轻蹙起柳叶眉，斟酌着言辞说道，“可是，你是先王养子，先王的儿子就是小姐的叔父辈