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平继真的饿了,转眼便?清空了一屉包子,这才好似活过来似的。
陈敬时看着?有些害怕,不住地劝他:“慢慢吃,不够再点。”
平安慢条斯理的就着?豆花吃包子,还时不时夹一筷子爽口的小咸菜,好奇问道:“平继哥,你怎么饿成这样?”
“你还好意?思问!”陈平继又生气了。
平安往远处挪了挪:“问问怎么了,不就读个?书吗,这么暴躁。”
“不就读个?书吗,你怎么不去读?”
“我还小。”
“我看你都快成精了。”
“又吵又吵。”陈敬时带了两天孩子,太阳穴突突直跳,揉着?眉心问陈平继:“平安说的也?没错,读书是什么坏事吗?”
“反正挺耽误功夫的。”陈平继道:“一百多?年了,陈家人就是读书,考试,落第,生女儿就嫁给读书人,生儿子就让儿子接着?读书,接着?考试……既然这样,我还不如直接娶媳妇生孩子,免了中间那些麻烦。”
“……”
“不读书,你以后想做什么?安闲富贵的员外?朗,种花遛鸟,打理打理家业?”陈敬时问。
平安心想,祖父肯定在家打喷嚏呢。
“那倒也?不是,但?我不能说,说了准挨骂。”陈平继道。
“你还会害怕挨骂?”陈敬时嗤笑?。
陈平继被小笼包噎了一下,吃一口豆花才压下去:“主要是说了也?没用,我想当兵,听说南边有土司叛乱,北边有狄人骚扰,正是建功立业的好机会,立大功,当总兵,封公侯,那才叫出人头地呢。”
陈敬时沉默半晌,才开?口问:“你还有其他志向吗?”
“没了,只想当兵。”陈平继道。
陈敬时正色问他:“你可知‘一将功成万骨枯’?你怎知你会当总兵,封公侯,不会成为给人垫脚的累累白骨?”
陈平继满不在乎地说:“那就醉卧沙场,马革裹尸。”
国朝重文轻武,军人的地位低的离谱,他以为陈敬时必会对此嗤之以鼻,像其他长辈那样骂他自甘堕落。
不料陈敬时认真地问:“可你不是世袭的军户,要如何当兵呢?”
“考武举。”陈平继道:“我都打听过了,从前?只允许军户参加,今年新皇帝下旨,普通民户也?可以参加了。”
“哦……”陈敬时点点头:“可你知道武举考试有哪些内容吗?”
陈平继摇摇头,这时代信息闭塞,他们?不是军户出身,圈外?人士,信息差严重,他得知普通民户可以参加武举,还是通过县衙贴出的告示。
“那话本小说里?不都是比武打擂吗?”陈平继道:“我觉得我也?可以。”
陈敬时只是微哂:“平安的母家不就是世袭军官出身吗,你何不去问她?”
陈平继这才想起,堂婶家里?就是军户!她一定知道武举的考试内容!
平安很大度地说:“明天休沐,你去我家,让我娘给你讲讲。”
陈平继点点头:“谢了。”
眼见?三个?笼屉都见?了底,豆花和小菜全部清空,陈敬时问他们?够不够,两人都表示吃饱了。
“那就回吧,有什么话后天去学堂说。”陈敬时道。
陈平继没接茬,后天绝不去上学!
……
陈敬时拿出几张纸钞去结账,朝廷再次达了“禁铜令”,民间不允许再用金银铜钱交易。
店家看到纸钞就满脸地苦不堪言,前?些年朝廷滥发纸钞,又不允许百姓用纸钞兑换金银,于是纸钞贬值如跳水,没人愿意?大量积攒,朝廷又时不时颁布“禁铜令”,更让人苦不堪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