平安忽然把脑袋凑过去:“爹,你老师是谁?”
“哪一个?”他自小有许多老师,私塾有业师,府学有教谕,乡试有房师,日后考中进士,还会有座师,身居县学,知?县也算老师,考入府学,知?府也算老师……
“嫡长师。”平安道。
陈琰被这个称呼弄的哭笑不得,更离谱的是,他居然瞬间理解了平安的意思。
“都察院佥都御使,沈廷鹤。”
“那位红袍大人为?什么是师叔?”
“他与我老师是同一座师门下?,自然要称师叔。”
“所以,您的老师和师叔都是清官喽?”
陈琰笑道:“那是自然。”
“哎。”平安摇摇头,真是师门不幸。
……
回到家,阿蛮听?完案子的整个过程,并没有像围观群众那样欢呼,她?沉默半晌,才说出一句话:“杀死孟婉姐姐的,不止是陈平业兄弟。”
小福芦本就?听?得云里雾里,闻言错愕地跳起来:“还有谁?”
平安却瞬间理解了阿蛮的意思:“阿蛮,你说得很?对。”
杀死孟婉的,不止陈平业兄弟,还有世人言语,礼教大防,妇道纲常,世人把女子规训的不染纤尘,再把她?们投进肮脏的淤泥,而朝廷赐下?的贞节牌坊,又不知?将?会害死多少孟婉。
阿蛮眼眶微红:“希望有一天?,女人可以像男人那样,不用为?了贞洁舍弃性命。”
……
经此一事,两陈家彻底划清界限,分宗谱,分祠堂,分族学,争完祖宗争塾师,忙的不可开交,平安看着两家大人斗的像乌眼鸡似的,觉得很?好笑,每天?裹得像个饭团子,抓一把花生蹲在桥头看热闹。
为?庆祝北陈二房一家整整齐齐在县衙大牢团聚,陈老爷自掏腰包,在解元牌坊前?的空地上搭起戏台,请全族的男女老少看堂会。
堂会连唱三天?,剧目都是经过他精心挑选,围绕“积善之家必有余庆,积不善之家必有余灾殃”的中心思想展开。
险些将?陈三爷气?得背过气?去。
可日子毕竟还要过,怕影响族里其?他后辈,在京城做官的陈四老爷来信,将?陈三爷骂了个狗血喷头,命令他立刻将?庶兄一家从族谱中除名。
孟婉的案子还在其?次,重要的是京城的局势有所变化,皇帝开始清算蒋丞在任时制造的冤案,铁了心要收拾蒋家,与蒋家有任何关联的人或事,都要尽快断绝。
陈三爷将?自己喝的酩酊大醉,次日天?一亮,就?去祠堂将?陈二爷一家除了名。
这日学堂休沐,一大清早,巷北依然传来孩童们清朗的读书声,尽管两家已经彻底反目,不得不承认,声音还是挺悦耳的,再回头,巷南全是打打杀杀奔跑尖叫的熊孩子,聒噪的想把他们扔进河里去。
几个蹲在河边洗衣裳的妇人讨论?:“这北陈家看起来很?有规矩,怎会教出陈平德那样的禽兽?”
“是啊,咱南陈家的孩子至少不杀人。”
“这么看还是咱家孩子好啊。”
赵氏十分头疼,做人的底线可不能只是“不杀人”,要读书明理有出息啊。这次分家分得彻底,陈三爷和陈老爷在族人的撺掇下?直接去衙门备了案,把祖上那对不和睦的兄弟硬生生拆成了两支。
如今北陈家在盖祠堂,南陈家也要设家塾才行。
第32章 第 32 章 那糖罐子里装的是盐啊!……
从前的塾师周先生最厌烦南陈家这几?个皮猴子, 早就巴不得把他们?赶出学?堂了,眼下?南北陈家彻底决裂,他正好有借口摆脱陈平继几?个熊孩子。
可周先生是远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