平安灵机一动,道:“这话不是在书上读的,家?父在国子监任职期间,陛下多次亲临讲学?,下官有幸旁听,亚圣的这句话是?讲到太*祖遗训下民易虐,上天难欺这八个字时?,陛下亲口引用,难道府尊大人忘了吗?”
“这……”周府尹噎住了。皇帝赴国子监讲学?,他这个京兆尹自然在场,可陛下说了那么多话,谁记得?住每一句?
“本?官自然记得?。”周府尹沉着脸道。
场外百姓一头雾水,说好的逼良为娼的大案呢?怎么专讲这些风马牛不相及的东西?
平安心知肚明,周府尹说这么多,一是?为了给他一个下马威,掌握主动权;二是?为了教训他,惹出这么大的麻烦;三是?为了拖延时?间,等家?长来?把他领回?家?去胖揍一顿,然后说几句冠冕堂皇的漂亮话糊弄百姓,草草结束这场官司,把影响降到最低。
周府尹心里也苦,他与陈琰同僚一场,并不是?有意为难陈平安。但毕竟宴月楼案牵涉到璐王殿下,涉及宫闱秘辛,他有几个脑袋敢公开审理??
说话间,陈琰到了,周府尹如见救星,婉言让他管管他家?儿子。
谁知陈琰一脸客气地笑道:“琰乃兵部官员,照说无权旁听顺天府审案,不过既然府尊热情相邀,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。”
周府尹:??!
“彦章,你……”
话音刚落,一众官差拨开围观的人群,护送两个红袍官员一前一后走进来?。
一位胸前补锦鸡,另一位则是?獬豸。
天子脚下的百姓都是?有见识的,眼见这么大的官都来?了,知道定是?个通天的大案了。
“郭部堂,沈副宪。”周府尹一脸惊讶地起身行礼。
京兆尹与兵部侍郎虽然平级,但陈琰为表尊敬,还是?会自称一句“下官”,郭恒和?沈廷鹤则不一样,属于少数几个可以?牵制周府尹的大佬。
“明府不必拘礼。”郭恒道:“我二人无意插手顺天府审案,只是?此案由?陛下亲自过问,本?官和?沈副宪代表吏部和?都察院,过来?旁听一二。”
周府尹脸上一阵青白交错,终于憋出一句:“给三位大人设座,升堂。”
平安这才收起一脸惊讶,朝两位师祖作揖,一时?也有点不知所措。
他只是?寻常捅了个马蜂窝而已,怎么把两位师祖都给捅出来?了?
“平安,不要怕,拿出诉状来?念。”沈廷鹤提醒道。
平安心思稍定,展开诉状,开始朗读。
周府尹简直要疯了,有没有这样惯孩子的?没有房顶拦着,你们?要送他上天是?吧!
但诉状读到一半,周府尹就发觉自己?小看这个孩子了,这份诉状条理?清晰,内容翔实,功底十?分扎实,十?二岁的孩子能写出这样的文章,也难怪这些个大佬都对他另眼相看。
且平安的声音抑扬顿挫,煽动性极强,寥寥数语,令围观百姓群情激奋。纷纷嚷着请大老?爷为这些无辜女?子和?小童做主。
谁家?没有孩子?
连御史的儿子都会被?拐卖,谁敢担保这样的事不会发生在自家?头上?
“肃静!肃静!再敢喧哗,以?咆哮公堂论处!”衙役呵斥一声,百姓的情绪被?扑灭下去。
周府尹令人调取了所有艺妓的户籍和?卖身契备案,立契人除了这些艺妓之外,一概都是?荷蓁蓁,亦有官媒见证。
这些契书格式正确,原籍现籍都有备案,艺妓们?也都承认亲笔画押,单从文书上看,找不到任何问题。
平安却将一沓文书呈上:“下官略费了些功夫,挨个去他们?的原籍向里保查问过,结果令人震惊,五十?七