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敬时告诉他,天道平衡,祸福相依,不义而富且贵,一旦享用,就?有可?能付出十倍百倍的代价,他接受了族人的“供奉”,就?担起了族人的靠山,知不知情?已经不重?要了。
“所以陛下会?杀昌平侯吗?”平安问。
“不好妄测君心。”陈敬时道。
“您分明是怕猜错了没面子!”
“你小子!”
平安惹完小叔公?就?跑,陈敬时碍于他有个骁勇善战的舅舅住在家里?,没有发足撵他。
这让平安信心大振,一气儿跑回自己的房间量身高,用小刀在墙上划一条线,跟两个月前相比,果然长高了寸许!
……
兵部官员忙得头脚倒悬,以武选司为最甚,晋州各卫出现大量空缺亟待填补,陈琰整日忙着武官的选拔、任命、升调和袭替,选用更可?靠的武官充盈晋州。
朝廷论功行赏,升宣州卫指挥佥事林锐为石门山卫指挥使,连升两级,皇帝亲自召见了他,委以重?任,希望他能收复缓冲地?带的失地?,将北虏撵出去,要钱要人,尽管向朝廷开?口。
林锐口称“微臣惶恐”,然后既要钱又要人,还要粮草弓箭火铳甲胄马匹千里?镜……
皇帝:“………”
果真不是一家人,不进一家门啊。
林月白在家中备好酒席庆祝兄长高升,平安散学后特意去兵部通知老爹,陈琰这才在百忙之?中赶回家去为舅兄践行。
年节期间,林锐一半时间在军营,一半时间住在妹妹家中,平安招猫逗狗横着走,没想到舅舅这么?早就?要走啦!心里?发虚,直喊着让舅舅把他一起带走,惹得全家人笑话。
……
乾清宫,东暖阁。
皇帝一边批阅奏疏,一边听罗纶汇报那位“满脸刀疤的虬髯大汉”在宣州一带人赃并获,一口咬定是魏家四老爷指使他去买账本,为的是打探王文焕已经掌握的证据,只是这些供词与王文焕被杀的事实有矛盾之?处。
既是为了打探证据,那么?在证据还未到手之?前又为何要杀人?
罗纶道:“再?结合举报到巡抚衙门的那份匿名手札,臣斗胆猜测,盗取账本和刺杀王文焕的幕后主事,应该是两拨人。”
皇帝皱起眉头:“动刑了没有?”
“施以重?刑审问,前后供词一致。”罗纶道:“他似乎就?是这么?认为的,臣揣测是有人打着魏家的旗号雇佣了他,所以再?用刑也撬不出什么?有利证据了。”
证据链就?此断了。
“眼见即将败露,将一份手札送到顾宪手里?,把朝廷的目光集中到昌平侯魏家……好一招祸水东引。”皇帝道。
魏家那些烂账,皇帝已经心里?有数,此番下决心大力整饬晋州官场,丢失的文卷和账册也没了隐患,他此刻很想知道,另一股势力到底是谁,为什么?试图拿捏边防官员的把柄,他更想知道,璐王到底有没有关联?
罗纶说:“锦衣卫审问了魏家上下百余口,没有供词指出与璐王有任何关联。”
言下之?意,另外一股势力不得而知。
“继续查吧。”皇帝道:“璐王那边……先不要打草惊蛇。”
“是。”罗纶又道:“昌平侯想见陛下娘娘一面?。”
皇帝令吴用去后宫征询皇后。片刻,吴公?公?回来复旨:“娘娘不见。”
皇帝喟叹一声:“朕也不见了。”
他明白皇后已经失望透顶,无力再?为魏良求情?早就?提醒他速回老家处理,此人选了一辆最舒服的马车,一路晃晃悠悠磨磨蹭蹭到了晋州,吃喝应酬又耽搁几天,还跑去巡抚衙门招惹顾宪,直接被装进囚车押回京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