平安这几天很忙,学?业之外还有大师课,两位大师还额外加了功课,但百忙之余还是抽时间写了一份“恭请圣安”的奏疏。
刘厦对他说:“这种时候都会?上书?,陛下不?会?记得谁是谁的。”
平安告诉他:“这种时候陛下不?会?记得谁上过书?,但会?记得谁没上书?。”
刘厦一想,也有道理?,便也拉着顾金生?赶紧写奏本,小心被当成刺头。
别说,还真有一位没有问候皇帝的,提都没提一句。
户部侍郎韩让的奏本,满纸都是纸钞的改革之法,并附赠裁减以及皇室成员开支用度的谏言,这里也包括皇帝本人。
这回不?只是吕畴,连另外三位阁老都有点看不?下去了,人家陛下尚在病中,你上书?劝人家少花点钱,这不?是雪中送刀子,刀刀戳人心窝子吗?
可他的“新钞法”又确有可取之处。
四位阁老首次联合户部会?揖,共同拟票,呈给?圣上御览。
皇帝看到这份奏疏时,重新打?起了精神,立刻召内阁、户部官员进乾清宫议事。
珉王侍奉在一旁,皇帝问他几个问题,见解十分独到,连韩让本人都认为可圈可点。
孺子可教!皇帝又重新燃起了希望,且命户部尽快推行韩让的“新钞法”。
当然,韩让劝谏皇家“裁冗食”的谏言,虽不?中听,皇帝也照单全收,当即命人拟旨,亲王、郡王岁禄减半,宫中开销也各有缩减。
在一旁拟旨的正是珉王,皇家教育与民?间不?同,他已学?过制、诏、诰、表等?各种常见文体的写法,可惜学?了不?等?于会?了,上课经常放空的他压根写不?明白。
皇帝又开始上火了……
吕畴忙接过珉王手中的笔,迅速草拟出一道旨意,还从其他角度夸赞了珉王几句,譬如他熬了一夜依然精神抖擞,这份旺盛的精力就非常人能及。
总算给?皇帝降了降心火。
璐王听说了这件事,心中喜不?自胜,赵学?士虽然栽了跟头,可架不?住珉王自己不?争气,连草拟圣旨这么简单的事都做不?好,还能?指望他做什?么?
……
次日,皇帝又是称病不朝。
这次的复发比之上一次更加来势汹汹,太医院十三科中有一祝由科,精通咒语画符的精神疗法,这次连他们都出动了,提着桃木剑在乾清宫外烧符作法,依然不?见成效。
珉王终于按捺不?住了,不?顾平安的劝阻,把他“刮骨疗毒”的方案当着父皇的面告诉了太医。
具体怎么操作他都想好了,先用乾清宫正殿内最粗的那根柱子把父皇捆起来?,然后?在房梁上挂一铜环,将他的手臂穿过铜环牢牢固定,最后?用厚实的棉被蒙住他的头和?脸,用锋利的小刀划开旧伤,将坏死的骨头刮除干净。
太医们吓得伏地?不?起,正不?知该如何证明自己与此人毫无瓜葛,眼睁睁看着皇帝沉疴乏力的病体居然站了起来?!
不?但能?站起来?,还能?把实心儿的珉王拎起来?……
接下来?,太医们遭遇了职业生?涯中前所未有的挑战,要劝劝吗?万一被打?为同党就?麻烦了,不?劝?真把珉王打?出个三长两短,事后?陛下消了气,会?不?会?怪罪他们?
天人交战之际,皇帝已经揍完了儿子,发了一身汗,累得倒头便睡。
连他自己都难以置信,第二天居然又退烧了。
医学?奇迹,神乎其神。
太医们看向珉王的目光,就?像看一味罕见的药引,看得珉王浑身鸡皮疙瘩,十分庆幸自己有皇子身份的护持,才没被这些两眼放光家伙扔进炉子里炼药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