皇帝有些惊讶,这篇文章论点十分奇特,没想到平安不但读得懂,还能?凝练的概括。

平安也有些惊讶,写这篇文章的人,思想还挺前卫,居然想到了发行国债,用经济杠杆代替税收,连他?也是在后世课堂上听老师闲谈学到的一星半点,懵懵懂懂,不知是谁这么厉害,以后可以会去户部任职。

他?忍不住问:“大叔,这是谁的文章呀?”

“平安。”郭恒紧张地打断他?。

皇帝实话?实说道:“是大叔的长子,这是他?十七岁时写就?的一篇策论。”

平安愣了愣,面带愧疚之色:“对不起。”

“不妨事。”皇帝道。

相传皇长子清风霁月,夙慧颖悟,以至于过世多年,皇帝依然沉溺于丧子的悲痛中难以自拔。

看?到这篇文章,平安有点理解皇帝了,连他?都觉得惋惜,这样?一篇文章背后,该是个多么慧黠的少年,如?果?他?还活着,定?是储君的不二人选,以后也会成为一个很优秀的君王吧。

“你觉得这篇文章好不好?”皇帝问。

平安想了想,道:“这篇文章词藻并不华丽,内容却很扎实,言之有物,持之有故,是平安读过的最好的文章。”

皇帝眼?里闪着微光,长长叹出一口气,道:“好一个言之有物,持之有故。”

言罢,将文章递给吴用:“将这篇文章拿去户部,让三位部堂都看?看?。”

“遵旨。”

随后,皇帝便切入正题:“郭卿家,恰好你在,那?就?一起商议一下。同样?是八岁,平安已能?读懂大部分文章,还能?阐述自己的见解,珉王这孩子整日游手好闲,不知所谓,让朕心?焦。”

这次旧伤复发,为他?敲响了警钟。

先皇长寿,那?是因为从小?养尊处优,他?却不一定?,他?伤入腠理极难根治,日后还会反复,难保哪一次就?扛不过去了。

而他?唯剩的两个儿子,一个像打磨的过了劲儿的榆木,一个像尚未驯化的野狗……以后如?何担得起江山社稷的大任?

胡萦除了请罪,也没什么别的话?说了。

当?然,这件事也不是他?一个人的责任,珉王的老师除了胡学士,还有赵学士、王阁老,都是博闻广识的大儒。

郭恒也不得不为属下说句公道话?:“陛下,启蒙重在养正,非朝夕之功,陛下切莫心?急。”

言下之意,您养了八年养成的这副德行,怎能?指望别人几个月就?教成天才呢?

皇帝听话?听音,也明白郭恒的意思,他?不是不讲理的昏君,也没想着一蹴而就?,只是皇子的学业事关国本,去日之日不可追,总要亡羊补牢才行。

“平安。”

“在呢。”平安道。

“你爹平日是怎么教导你的?”皇帝问。

“他?可有办法了。”平安掰着指头细数起来:“休沐日把我交给大师祖,傍晚把我交给小?叔公,来翰林院把我交给二师祖,去国子监随便交给哪个博士,让我听不懂的地方问老钱。”

皇帝:“……”

不愧是状元。

“那?你说说看?,一个特别顽皮的孩子,该用什么办法让他静下心来读书?”

“特别顽皮?”平安道:“您在宫里开一个学堂,什么堂兄弟小?叔叔大侄子的,都放在一起读书,人多了,他?就?不好意思特立独行了。”

皇帝凝神思考片刻,忽然问:“你提到过的你们家辈分最大的那?位逆子,他?考上进士了吗?”

平安张张嘴:“呃,啊?我说过吗?”

“你小?小?年纪,记性还不如?朕吗?”皇帝似笑非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