油润洁白的料子, 一看就不是凡品,平安回头看向爹娘,他不能不经爹娘同意就收下贵重礼物。
林月白也有些诧异, 这块籽料她?认识,是丈夫来京时送给?老师的礼物,她?亲手仔细打包,怎么给?做成印章又送回来了?
“师祖给?的就拿着吧。”陈琰话音里?带着点无奈。
多少?年?了, 但凡贵重点的礼物,都会?被老师以各种方式退还回来,最?多留下些好茶。
平安哪里?知道这些,翻过印章来看,刻着“行吉”二字,是一枚吉语章, 将它收进自己的锦鲤荷包,笑着道谢:“谢谢师祖!”
他原以为老爹的老师都像那周教授一样,只会?冷着脸训人呢, 谁想他如此平易近人, 和蔼可亲, 简直是他亲生的师祖!
师娘又叫他来, 让他尝尝亲手做的玫瑰糕和核桃片糕。
平安正被师祖母宠的开了花儿呢, 就听师祖问他爹:“已经开蒙了吧?如今进了京城, 跟着谁读书?”
平安一呆。
陈琰比他还呆, 近来忙的脚不沾地?, 还没考虑过平安读书的事呢。
林月白道:“我倒打听了几日, 城东一带的私塾不收学生,城西?倒有不少?合适的塾馆,只是这孩子……”
她?想说这孩子贯会?赖床, 话到嘴边,考虑到平安岁数大了爱面子,又咽了回去?。
椿萱胡同地?处皇城根下,出了胡同就是繁华热闹的长安大街,陈琰上朝上衙都很方便?,当然,房租也很高昂。
街坊邻里?非富即贵,家家都有读书的孩子,大小塾馆人满为患,城西?私塾是多,总不能每天派个人把平安扛起来装上马车,不洗脸不刷牙不换衣裳不吃早饭,赶半个时辰的路去?城西?上学吧,别说孩子受罪了,大人看着都闹心。
“明?日我回衙中?问问,从落第?的秀才中?寻个好的教他。”沈廷鹤道:“这么聪明?的孩子,不要耽误了。”
平安心想,不用不用,别麻烦了。
陈琰应道:“有劳老师了。”
平安突然有点恍惚,家里?的祖父是假的,眼前这个很能做主?的才是老爹失散已久的亲爹吧?
祖父说要他晚一点开蒙,没人听……
师祖要给?他找先生,就是有劳了。
老爹在?家里?要当一个可靠的大人,在?师祖家却?像个大孩子。
平安欲哭无泪,不知道睡到自然醒的好日子还有几天。
说话间,两个府婢摆上食桌,一道道上菜。
几人洗手入席,王氏提前问过陈琰,平安爱吃鱼,便?说入秋以后给?他用老豆腐炖花鳅,能鲜掉眉毛,只可惜现在?吃不到,因为一旦入夏,只要不是重要宴饮,京城里?的人是极少?买鱼虾水产吃的,尤其是有小孩子在?桌上,生怕食物变质吃坏肠胃,因此桌上以新鲜蔬菜居多。
平安不挑食,尤其爱吃麻汁儿蒜泥凉拌的蒸豆角,喷香爽口,让人胃口大开。
席上说起陈琰中?状元的经过,沈廷鹤道:“我也是刚刚听说,前十名里?本没有你,是陛下亲自要来你的文章,从一百零一提到了第?一。”
平安惊呆了,孔夫子他老人家能处,关键时候是真显灵啊,怪只怪他少?拜了一次,只提了会?试,没说殿试!
误会?了误会?了,莫怪莫怪!
沈廷鹤又关心陈琰的差事:“最?近很忙吧?”
“忙,”陈琰道,“忙的头脚倒悬。”
“杨贯这厮……”沈廷鹤眼底难掩薄怒,当着女眷孩子,又不好说难听的话。
陈琰却?淡淡笑道:“熬吧,他毕竟这么大的岁数了,我还年?轻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