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个连站立都奢侈的人,谈什么未来?

刘玉芝被儿子的目光刺疼了,仰着头,眨了眨泛红的眼睛,愣是把眼泪给眨回去,这才努力扯出一抹笑。

柏耐寒自己转动轮椅进了屋,拒绝了他妈推他。

若不是今天要上坟给他哥烧纸钱,他能在屋里不见阳光待一个月。

刘玉芝看着儿子离开的落寞背影,心里酸涩极了,她颤颤巍巍的又去屋里看自己大儿子的牌位。

短短的一段时间,大儿子去世,大儿媳被逼改嫁,小儿子残疾,这个家算是散了,也把刘玉芝的腰压弯了。

现在,她沧桑了不少,头发还发白一片。

比实际年龄瞧着还要大很多。

眼看着天要黑下来,她又颤巍巍走到厨房开始做饭。

一个人烧火,一个人做饭,灶上灶下一顿忙活。

看着面缸里的面就剩一点,她顿了顿,还是舀了不少出来,打算做大馍吃。

她可以少吃点,但儿子跟孙子不行。

家里本来都没粮食了,是儿子把自己的退伍补贴拿了出来,她买了些米跟面,这才勉强熬过来。

只是眼瞅着米缸和面缸里的粮食又要见底,刘玉芝有些发愁了。

她挨饿可以,但孙子那么小,小儿子还受着伤,不吃东西可不行。

这段时间家里乱糟糟的,她又伤心过度,都没有时间去赚工分。

现在,该伤心的都已经伤心过了,她要收拾好心情,明天去上地干活。

家里小的小,残的残,都指望她一个人了,她可不能倒下。

刘玉芝的身子颤了颤,但没有倒。

好不容易把饭做好,院门也被人从外面推开,从外面走进来一个一瘸一拐的小小身影。

正是柏锦安。

小家伙鼻青脸肿的,一脸倔强,很明显这是刚跟人打完架。

刘玉芝看到自己的孙子这副模样,急得上前检查了一遍,“咋回事?是谁打你了?你跟奶奶说,奶奶给你做主!”

现在,小儿子大孙子就是她的命根子,若是有人敢伤害她的命根子,她就能豁出命去!

安安抿唇不说话,直接一扭身子离开他奶奶。

爱搭不理的模样。

刘玉芝心里难受。

自从儿子去世儿媳改嫁,大孙子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,沉默寡言,也不说话。

特别是每次出去都会带一身伤回来,她怎么问,他都不吭声。

刘玉芝只能找跟大孙子玩的好的几个孩子,旁敲侧击打听情况。

然后就知道了大孙子在外面被一群小孩子欺负,骂他是没爹没娘的孩子,是野种!

总之,骂的特别难听。

安安本来就是自尊心很强的孩子,现在,被人骂,他脾气就上来了,像个狼崽子一样,狠命跟人打架。

所幸,都是一群孩子,就算打的再狠,也没有伤到要害。

刘玉芝拉着孙子到自己房间,拿出药水给他抹伤口。

小家伙疼的脸都拧在了一起,表情扭曲,但愣是哼都没哼一声。

刘玉芝越看越心疼,心里想着明天一定要去警告那群小子,再敢欺负她孙子,她可不在乎自己是以大人的身份打那些孩子!

抹好药,她走到小儿子的房间,叫他出来吃饭。

屋里传来男人沉闷的声音。

过了好一会儿,房门才被打开,男人推着轮椅过来了。

他也注意到柏锦安脸上挂了彩,顿了顿,并没有多问。

一家三口安静吃着饭,厨房里安静的一根针掉下来都能听到,气氛很压抑。

刘玉芝抿唇,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,把