明明宋云洲就是坐着的,比他矮了半个身子,他则居高临下,怎么也不该输了气势才是。

却硬是觉得自己根本抬不起头,直不起腰了。

片刻才又挤出一句话,“营长,我知道您表面上是在骂我,但心里其实是为了我好。”

“但我确实、确实有自己的难处……”

“总之,我以后一定会护好爱人,也一定会约束好我母亲,再不会让同样的事情发生了,我保证!”

陆盼听得只想冷笑。

他保证个屁啊,都不说以前了,只说自打他妈来了后,他但凡护过邓玲一次,敲打过他妈一次,事情都到不了现在这一步。

她想了想,看向邓玲,“玲姐,你怎么想的?”

“当着赵政委和大家伙儿的面,你有什么想法,有什么委屈,都可以直接说出来。”

“你别怕,我们都是你坚强的后盾。”

“甚至你不想过了,想离婚……咳,总之今天把所有该说的丑话都说在前头,往后就能规避掉很多麻烦了。”

袁淑英忙接道:“是啊阿玲,虽然我们都觉得你确实委屈了。”

“但宁拆十座庙不毁一门婚,我们也不能真就劝你离婚不过了,日子还是得过下去。”

“那就把所有能想到的,都趁今天说清楚。比如往后怎么调养身体,怎么给老人养老……”

顿了顿,“刚才杨连长不是说还有两个弟弟,两个弟弟也已经结婚生子了吗?”

“那按老家的例,三兄弟就该把家分了才是。等分了家,看老母亲是按年轮流跟你们过,还是按月轮流过。”

“或者固定跟一家过,另两家按月给钱给粮也行。其实咱们家属院就这么大点儿地方,老年人又不认识人,还不如就一直待在老家舒服自在呢。”

“实在没必要这样背井离乡的……”

袁淑英话还没说完。

杨母已忽然再次爆起,“你们两个潲水婆娘不要太可恶,别以为你们男人是领导,就能无法无天!”

“说是不劝表子……她姓邓的离婚,分明哪句话都在挑唆她以为我听不出来?”

“还想让我儿子把我送回老家去,好让姓邓的继续过之前的好日子,继续跟你们一起无法无天是吧?”

越说越气,“我告诉你们,做梦!”

“就算要离婚,也是我儿子离她姓邓的。而且前脚她滚蛋,后脚我儿子就能再娶个黄花大闺女进门!”

“我也不可能回老家去,以后都不回了。我辛辛苦苦养大的儿子,他就该给我养老送终。”

“我倒要看看以后有我在,生不出孩子的废物还能在我儿子家里待多久,迟早都得给我滚蛋。一个个的也休想再欺负我儿子,否则我就吊死到他家门口!”

宋云洲听得气极反笑了,“杨建业,你妈的嘴巴是茅坑吧,这么臭!”

“你要是再不管她,我可就要替你管了。我现在没穿军装,只是陆盼的丈夫,对她动手压根儿毫无顾忌。”

“因为她这样满脑子封建糟粕思想,满脑子都想着压迫剥削妇女弱小的人压根儿不能算女人,甚至不能算人。”

“我们在前方流血流汗,为的也不是保护这样的恶人!”

赵政委脸色同样难看至极,“杨建业,你母亲到底还要闹到什么时候?”

“我们的先烈和战友在前方浴血奋战,才建立起来的新社会,容不下这样作践妇女弱小的人!”

“陆同志可才救了她的命,现场还有这么多人在,她都满口污言秽语。对邓同志更是恶意满满,毫无悔改之心。”

“你若再不好好管教她,那也该接受最深刻的再教育了!”

杨建业满嘴发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