声音还越来越远,显然她是真的回了房去。

宋云洲这才长长吐了一口气。

他绝不能让盼盼再看到他更狼狈难堪的一面,只是趴着把后背露给她和把正面一起露给她,可完全是两个概念。

何况扎针时,他至少还是遮着关键地方的……

随之而来的,则是对陆盼恰到好处的分寸感生出的感激和熨帖。

盼盼她真的值得这世上所有美好的字眼!

宋云洲终于平复好心情,慢慢洗起澡来……

陆盼在自己房门终于听见了哗哗的水声,也是长长吐了一口气。

看来宋云洲还是调整好了心态,过了他自己这一关。

可见她没有继续问他、没有坚持要进去帮他是对的,他需要的正是这份分寸感和压根儿没把当他残废的实际行为。

这些本来也是陆盼早就计划好的,能让宋云洲自己来的,都让他自己来。

只是因为他的提前沮丧和破防而提前了。

好在现在看来,第一步还算成功!

次日上午再给宋云洲扎针时,陆盼也能感觉到,他心态好了不少。

都能主动问她了,“我这样每天上午都扎针,下午还能上肢锻炼吗?会不会适得其反?”

“盼盼你之前说,还要给我康复按摩,又大概什么时候开始呢?”

陆盼便笑得更温和了,“针灸的针都细,上半身还扎得少,影响不了的。”

“至于康复按摩,得再过一段时间,到时候会提前告诉你的。”

下午去菜地拔草松土时,也觉得天更蓝水更绿了。

当医生的谁不希望碰上听话配合的病人呢?

她的这个病人还得朝夕相处的,当然更不希望日日都对着一个“不高兴”了。

但也侧面说明宋云洲的确心理强大意志过人,才能这么快就调整好……

陆盼一边想着,一边拔了一会儿草。

袁淑英找了来,“盼盼你怎么没叫我来帮你呢,昨天不是说好了,今天下地之前来叫我吗?”

陆盼忙笑,“我想着英姐你肯定也有自己的事,现在只是拔草松土,就不用麻烦你了。”

“等我过两天真正种菜时,再叫你来现场指点我也不迟。”

袁淑英已直接蹲下,帮着拔起草来,“嗐,我能有什么事儿,白天大的小的上班的上班上学的上学,就我一个人在家,不知道多闲。”

“还巴不得能有点事做,有人说说话呢……你这手脚还挺麻利嘛,都拔这么多了。”

陆盼便也不再客气,笑道:“我昨天下午就拔了一些。对了英姐,玲姐怎么样了?”

“我昨晚已经把方子给她开好了,打算今晚给她送去。”

“就是我这方子得不间断的吃上两三个月,才能看到效果,而且算下来……不便宜。也不知道,她能不能坚持?”

袁淑英皱眉,“我也不知道她能不能坚持,应该能吧?算来她这几年花的钱,也不少了。”

“杨连长在这方面,倒是不管着她花钱的。”

“其实要我说,就该听盼盼你的,两个人都去检查的……算了,咱们到底是外人,也不好多劝。”

“杨连长也确实对她还不错,她不愿因此弄得夫妻间不愉快,也可以理解。”

陆盼“嗯”了一声,“到底是他们夫妻间的事,旁人的确不好多管的。”

袁淑英正要再说,“可不是……”

余光忽然瞧得有人来了,下意识抬头一看,就笑着打起招呼来,“张嫂子,你来摘菜呢?”

又忙小声给陆盼说,“这是我家老吕他们三营原来何营长的媳妇儿,何营长三年前牺牲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