孟竹听着霍予在她耳边压抑的哭声,有些难以理解。

他在哭什么?

又在伤心什么呢?

但孟竹已经无心去分析关于霍予的想法了,她面无表情地站着,眼皮向下耷拉着,直到霍予的声音渐渐平静下来。

他松开孟竹,又细细看了她一眼,道:“这一次,我不会再让你失望了。”

孟竹退了两步,拉开同霍予的距离,“打住,我本来也没对你抱什么希望。”

这回,霍予倒是笑了,走之前,他冲着孟竹挥了挥手,“小竹,再见。”

孟竹转过身,也没理会他的再见不再见,啰里八嗦,她甚至觉得有些聒噪。

她看了眼天上的月亮,走入黑夜里,头也不回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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月光从檐角落下,阴影下站着一个修长的身影,靠着墙,有些疲懒的模样。

施允面无表情地看着前方拥抱的两人,他们在说些什么。

他听不到。

他像个黑夜里见不得光的人,躲在墙角,窥探着别人的幸福。

已经过了多久了?

他藏在看不见的角落里,看着孟竹和霍予同进同出,看着她笑着抚摸那个男人的头发。

孟竹和那个男人之间有一种特殊的默契,

原来她曾经抚摸他的方式,柔声安抚他的模样,都不过是同那个人相处保留下来的习惯。

心脏狠狠地抽动着,犹如被一只无形的手绞紧了,让人窒息的钝痛感。

他不该来的,不该看的。

可若是不看,他又会整日疑神疑鬼地想着,他们在做什么?

他们是不是又在一处了?

在他看不见的地方,他们是不是又有超乎寻常的亲密?

那些他不知道的,关于他们的曾经,到底是怎么样的?

就这样,近乎自虐一般地,每日藏在暗处,像是个偷窥狂一样地观察着孟竹的一言一行。

越是看着她,他便越是感到恶心。

他厌恶孟竹。

厌恶她看着霍予的目光,厌恶她笑着逗他的模样,厌恶她总是戏弄于他。

他更厌恶这样的自己。

这样见不得光的、丑态百出的自己。

太丑陋了。

令人恶心。

明明知道孟竹不会发现他的目光,却又希冀着她过来寻他,被她发现,被她触碰。

他甚至厌恶起了孟竹养的那只猫。

连那只猫都可以得到孟竹的怜爱,被她抚摸,被她疼爱。

他竟然还不如一只猫。

他当真下贱。

施允冷漠地看着这一切,他绝不能沦落至此,于是从那天起,他又闭门不出了,不想再看到那样的画面。

那令他恶心,连带着胃都要被呕出来。

他吃不下任何东西,心口连着的地方总是疼的,总是闷痛到想要呕吐。

直到那封文书送到了他的书案上,上面狗爬一样的字,就跟孟竹一样,粗鄙不堪。

看一眼,都觉得污了他的眼。

可他又把那张揉皱了的纸抚平了,仔仔细细地看着,一遍又一遍地确认着。

所有的一切都在告诉他一个事实。

她要走,同那个人一起。

一股灭顶的愤怒席卷了他,他几乎将书房砸了个稀巴烂。

躺在一地的废墟中,他攥着那纸文书,心中只有一个想法。

都结束吧。

谁也别想痛快。

于是他来了,看着两人分别,看着孟竹离开,看着前方那个男人的背影,默不作声地跟了上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