淡的月华光泽。他摊开手掌,一枚被幽冥火封印的邪异铜钱悬浮在掌心上方, 这?是?之?前离开医院时?特?意从那三枚铜钱中取出?的一枚。

此时?,这?枚铜钱正发出?极其微弱却又令人心悸的嗡鸣。铜钱上嵌着的死人指甲碎片, 在幽冥火中隐隐透出?灰黑的光泽。

“阴气已如沸水, 怨煞凝若实质。”宴清的声音低沉, 瞳孔扫视着前方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,“那座被强行撬动的阴宅, 就在坳心。”

“钥匙孔呢?”银漪也下了?车, 墨色竖瞳警惕地扫视着周围浓得化不开的黑暗,鼻翼微微翕动, 似乎在分辨空气中复杂的阴煞成分。

“同源怨煞,自会共鸣牵引。”宴清指尖隔着幽冥火,在悬浮的铜钱上轻轻一点。一缕细若游丝的幽蓝火线从封印中探出?, 如同拥有生命般,在虚空中扭曲着, 坚定地指向卧牛坳深处某个方向!

“走!”林知夏不再犹豫,从帆布包中抽出?雷击枣木尺握在手中, 尺身?温润,隐隐有雷纹闪烁。另一只手则扣紧了?数枚五帝钱。

宴清当先而行,玄色衣摆拂过及膝的荒草, 无声无息。他手中悬浮的铜钱如同引路的幽灯, 那缕幽冥火线是?唯一的指引。林知夏紧随其后, 银漪则殿后,周身?散发出?淡淡的蛟龙威压,驱散着周围试图聚拢过来的阴寒秽气。

见三人走远, 周强一边忍着惧怕一边看向陈老板,“哥,你觉不觉得那位宴先生还有那个少年有点……”奇怪,不像正常人。

最后七个字他没来得及说?出?口就被陈老板厉声打断,“胡诌什么!闲着没事就在心里给你爸念念经,保佑他快点好起来!”真是?傻了?,什么话?都敢乱说?,也不看看现在是?什么情况,就他长眼睛了?,他们都是?瞎的?

人家没有藏着掖着就是?有恃无恐,再说?这?世上奇人异事多了?去了?!

最后,陈老板语重心长的告诫:“好奇心害死猫,你爸还指着人家救,别多事。”

***

越往卧牛坳深处走,地势变得越是?崎岖。脚下不再是?松软的泥土,而是?混杂着碎石和不知名黑色矿渣的硬地,踩上去硌脚而冰冷。周围的温度急剧下降,呵气成霜。那股铁锈混合腐朽的腥气越来越浓,几乎令人作呕。

黑暗中,开始出?现影影绰绰的东西。不是?实体,而是?如同雾气般凝聚不散的灰黑色影子。它们形态扭曲,有的像佝偻着背的矿工,扛着无形的镐头;有的像肢体残缺的士兵,拖着破烂的刀枪;更多的则只是?一团团翻滚的、充满痛苦和怨毒的雾气。这?些都是?当年死于?矿难和械斗的亡魂,被此地浓郁的金煞之?气和怨念禁锢,无法解脱,化作了?最低等的“地缚阴灵”。它们感受到生人的气息,本能地发出?无声的尖啸,伸出?雾气凝聚的枯爪,试图靠近。

“滚开!”银漪低喝一声,张口喷出?一股极寒的白气。寒气所过之?处,那些灰黑色的阴灵雾气好似被冻结,发出?细微的“咔咔”声,瞬间凝滞、碎裂,化作点点冰晶消散。但又有更多的阴灵从四?面八方涌来,仿佛无穷无尽。

林知夏手中的雷击枣木尺径自挥出?,尺身?雷纹亮起微光,带起一道淡金色的弧光。被弧光扫中的阴灵如同雪遇骄阳,发出?无声,却直抵灵魂深处的凄厉嘶嚎,瞬间溃散。她脚步不停,目光紧紧锁定前方宴清手中那缕不断延伸的幽冥火线。

“坎位水枯,离位火熄,震位木朽,兑位金煞冲天……好一个四?象绝灭、五行逆乱的养煞地!”林知夏一边疾行,一边快速观察着周围混乱到极点的风水气场,心中凛然。在这?种地方形成的阴宅,其凶戾程度可想而知。

突然,前方引路的宴清脚步一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