子滴溜溜一转,落在林知夏手里的罗盘上,“哟,嫂子修好了?快看看我今儿财运如何?刚在古玩城瞅见个青铜小?鼎,感觉有?点意思……”

林知夏被他逗笑?,故意板起脸,指尖在罗盘边缘的二十四?山方位上虚虚一点:“财帛宫在巽位,东南方。不过嘛,”她拖长了调子,瞥了眼他沾着油渍的袖口,“财星带油光,怕是有?财过手,留不住哦。”

银漪哀嚎一声,夸张地捂住心口:“嫂子!你?就不能盼我点好,那鼎看着真像商周的!”

“上周的还差不多。”宴清毫不留情地拆台,顺手将酱肘子往林知夏那边推了推,“趁热。”

温馨的拌嘴日常,暂时冲散了关于“鸭舌帽”带来的凝重。这一个月,林知夏在宴清龙气的温养下,身体恢复得不错,灵力虽然还没有?恢复到巅峰,但根基无损,神识反倒因为那场极限超度因祸得福,变得更加凝练通透。宴清得了丰登坊那场大功德的反哺,魂体也愈发凝实稳固,墨玉戒上第四?瓣莲花纹路温润饱满,流转着内敛的深青光华。

这本该是个平静得有?些?懒洋洋的午后?,林知夏搁在石几上的手机却突兀地震动起来。屏幕上跳动着“市文物局陈主任”的名字。

林知夏看到来电人?,右眼直接跳了两下,感觉最近但凡和姓陈的扯上关系,好像都?没好事。

但这电话不接肯定不行。

“喂,陈主任?”林知夏按下接听?。

电话那头陈主任的声音带着掩饰不住的兴奋和一丝神秘:“小?林啊!没打扰你?吧?有?个天大的好消息,还有?件……呃,有?点玄乎的事儿,非得请你?出马不可!”

“您说。”林知夏按了免提。

“先说好消息!市博物馆不是新收了一批民?间捐赠的明清字画吗?里面竟然夹了一幅了不得的‘漏’!明代宫廷画师的真迹,《黄河巡幸图》!画的是当年某位钦差代天巡狩黄河的盛况,工笔细腻,气势恢宏,填补了馆藏空白啊!”陈主任语气激昂,随即又?压低声音,“可邪门的是,自?从这画入库,负责保管和研究的几个老专家?,接连几天都?做同一个噩梦!梦里黄河水倒灌,淹了博物馆,还有?人?半夜听?到画里传出……水声和号子声!保管室的温度计,一到午夜就狂跌!这事儿搞得人?心惶惶,馆长头发都?要愁白了,托我一定请你?来看看,是不是这古画年头太久……沾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。”末了又?补充一句,“上回那幅《春庭夜宴图》就是你?解决的,我们都?很信任你?!?”

提到《春庭夜宴图》,林知夏就有?点心虚。

博物馆里现在展览的那幅是宴清搞的赝品,真迹在她保险柜里收着呢。

不是不想还,主要是真迹里现在住着的是沈氏投胎后?留下的画灵,人?家?画灵小?姐姐表示不想回博物馆被参观,觉得没有隐私很不方便。而且那幅画里还有?黄河古道星象图,这星象图对找回宴清被封印的龙骨很有帮助。

只是现在宴清觉得时机未到,所以他们才暂时没有沿着黄河古道去搜寻那些?被封印于河底的镇河铁牛。

现在,突然冒出一幅《黄河巡幸图》出来……不是林知夏过于敏感,她真的觉得这大概是老天再次送到他们跟前?的线索。

林知夏几乎是下意识地看向宴清。

宴清的目光也正?落在她的脸上。

鎏金瞳孔深处,似有?星河流转。

沈氏所赠的《春庭夜宴图》里,老翁斗笠上的黄河星象图,清晰地浮现在两人?脑海。

“画现在在哪儿?”林知夏稳住声线问。

“还在博物馆地下恒温恒湿库房,暂时封存了。小?林,你?看什么时候方便?馆方这边很急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