乱糟糟地纠缠着,沾满了暗红发黑的污迹, 像干涸了无数遍的血痂。在这积满灰尘、散发着腐朽和血腥的台面上, 这支笔突兀得刺眼, 仿佛一个被遗忘的凶器,无声地诉说着曾经的罪恶。
“这笔……”林知夏心头?一跳, 下意识地往前迈了一步。
几乎是同时, 一股阴冷带着水腥气的风毫无征兆地从?门?外的通道深处猛地倒灌进来!风里?裹着泥沙和苔藓腐败的味道,冰冷刺骨, 瞬间冲散了室内浓郁的腥甜脂粉气!
“呜呜嗡!”
一阵若有若无断断续续的咿呀戏腔,在通道里?突兀地响起!那声音飘忽不定,时而?在左, 时而?在右,像是贴着人?的耳朵在吹气, 又?像是隔着层层墙壁在哀嚎!
“来了!来了!”陈老板吓得魂飞魄散,惨叫一声, 整个人?像被抽了骨头?一样瘫软下去,死死抱住银漪的小腿,“是井!肯定是那口枯井里?的东西!它……它找来了!”
银漪墨色的竖瞳瞬间收缩成危险的细线, 周身银光一闪, 一股冰冷的妖气本能地扩散开来, 如同无形的护盾将瘫软的陈老板和林知夏都笼罩在内。他看向通道深处,那里?漆黑一片,只有那道渗人?的哭泣和戏腔在回荡。
“装神弄鬼!”银漪低喝一声, 眼中戾气翻涌,指尖银芒吞吐,就要?朝声音来源弹射过去。
“慢。”宴清淡漠的声音响起,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。
他站在梳妆台前,身形纹丝未动,甚至没有回头?看一眼那声音传来的方向。他的目光依旧牢牢锁定在那支诡异的朱砂笔上,仿佛通道深处索命的呜咽和戏腔不过是烦人?的蚊蝇。
“枯井水溺之怨,与此间血胭脂之煞,同源而?异形。”宴清伸出左手,那只以龙骨重塑、温润如玉却蕴含着恐怖力量的手掌,隔空对着那支朱砂笔虚虚一抓!
嗡!
一股无形的吸力凭空生成!
那支沾满污秽的朱砂笔猛地一颤,凭空悬浮起来!笔杆上那些暗红的污迹仿佛活了过来,像无数细小的蚯蚓在蠕动,散发出更加浓烈的怨毒气息!笔尖枯槁的毫毛无风自动,指向通道深处哭声传来的方向!
“果然。”宴清瞳孔中寒光一闪,指尖一缕幽冥火无声燃起,如同灵蛇缠绕上悬浮的笔杆!
嗤嗤嗤!
刺耳的灼烧声伴随着更加凄厉的尖啸从?笔杆内部爆发出来!大量的黑烟混杂着暗红色的血雾从?笔杆上蒸腾而?起,被幽蓝的火焰无情地吞噬、净化!
随着火焰的灼烧,通道深处飘忽的哭泣和戏腔骤然拔高,变得尖锐而?疯狂!不再是哀怨,而?是充满了被触怒的狂暴杀意!
“嗬嗬……还我……命来……胭脂……我的胭脂……”
一道模糊不清、仿佛无数人?声重叠在一起的怨毒嘶吼,直接在所有人?的脑海中炸响!一股冰冷粘稠的力量猛地从?通道深处涌出,如同无形的巨手,狠狠撞在银漪布下的妖气护盾上!
嘭!
护盾剧烈摇晃,银漪闷哼一声,脚下青砖瞬间碎裂!他眼中戾气更盛,银色的妖力如沸腾的潮水汹涌而?出,死死抵住那冲击!
“找死!”银漪怒吼,墨色长发无风狂舞,周身鳞片虚影若隐若现。
银漪这边战意昂扬,宴清则操控着幽冥火,专注地灼烧净化着朱砂笔上的怨秽,对身后的险境视若无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