上流处的大坝站,工人交叉挥动红色旗帜示意。

同时,村口大喇叭反复播放即将泄洪的通知。

小队长吃力挑起两筐石头,朝大伙喊话:“全部修整,集体撤离,回到大本营歇息!下午上工安排,会在午饭后通知大家!”

话落,大家纷纷收拾工具,或挑起扁担,整齐有序离开。

顾明川双眼虚眯起,静静观察河面。

突然,他瞄见一个浮浮沉沉的人影,俊脸骤变,急忙扔掉铁锹,犹如飞鱼凌空跳跃,疾速跳入河里。

他那结实颀长的双臂像是电动船桨,快到只剩下残影,迅速游向呼唤声处。

有村民发现异样,震惊地冲顾明川喊:“快要泄洪,你不要命了吗?”

话落,其他村民纷纷回头,随着望向河流。

不知谁发现,惊讶叫了一声。

“有人掉到河里,顾明川是去救人!”

小队长一听,观察离顾明川两人最近的河堤,当机立断安排村民们。

“现在水力大,咱们必须争分夺秒!大伙跑去那头,水性好的在河里拉起一条线接应他们!”

于是,村民快跑去河堤,踊跃跳入水中以人体铸成一堵急救墙。

河中央,沈晓棠耗费最后一丝力气,虚弱地往下坠时,顾明川一个扎头,潜水托起她。

他敏锐听到村民的呐喊,单手扛起沈晓棠,一臂用力划动。

最后,村民们及时拽起他们,两人安全上岸。

顾明川立即把沈晓棠平放在草地上,掌心交叠摁在她胸骨下端。

他还没动,一只冰冷的小手缓缓抓住他的手腕。

沈晓棠双眼用力睁开一条细缝,努力想辨别眼前人,惊魂未甫问:“顾明川?”

“是我。别怕,我带你回家。”

顾明川微俯身,一字一句回答,再确定沈晓棠没有呛到水,便抱起她。

村民们在岸边拧着被河水打湿的衣服,有人好奇问。

“大山家闺女,你咋掉到河里?”

沈晓棠靠在顾明川胸膛,累到无法言语,却为了名誉和保密空间,必须找个合适理由。

她微泛紫白的唇瓣微动,难以拔高音量。

见状,顾明川低头凑过去,再冷厉重复她的话。

“她下山时踩到松软土地,意外栽到河里,被河水冲到这段。”

村民们恍然大悟,好事者还想问些什么,顾明川已快步带人归家。

一到家,隔壁张婶子向来看不惯沈晓棠,贴着篱笆,边走边打听。

“你不进厨房,脚丫又没踩过泥巴,大水冲了龙王庙都妨碍不到你整日金枝玉贵的,咋今天像个掉毛的落汤鸡啦?”

顾明川脚步一顿,目光森冷瞥去一眼。

张婶子浑身寒毛倒立,顿时缩起脑袋,不敢吱声。

等他人进了屋里,她猛吐了口唾沫,小声碎骂。

顾明川不是头回听,以往是不会在意村民对他的恶意,只是今日听到张婶子奚落沈晓棠,他难压火气。

嗅到熟悉的陈年旧木和灰炭气味,沈晓棠睁眼,虚弱又迫切向顾明川确认:“我们到家了吗?”

“对,我们刚到家。我去给你拿毛巾,你一人能坐稳吗?”

顾明川看到沈晓棠俏脸白得厉害,身体自上岸后就像个紧弓的虾米,眉宇紧锁,刻意放柔语气。

啪一声。

沈晓棠像根绷紧的琴弦,意识到彻底安全后彻底绷断。

山中遭遇猥亵的种种恐惧,化作浓烈阴影笼罩住而下,严密包围她。

她双手环抱住自己,浑身控制不住地颤抖,嘴巴哆嗦发震,断断续续呓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