何年见他这?副样子,心底那些氤氲的情绪,反倒清明?了许多。
她?明?媚的眼睛,笑弯起来,眸光带着点娇媚,又有些狡黠的坏气,沾水的墨一样,李信业只觉不曾显露的心间,一片濡湿。
听女?娘开?口问道,“将军看不透旁人,总能看懂自己吧?”
“将军下意?识为我挡风,又是因为什么呢?”
她?仰头直视着他,炙热的瞳,是在纷乱沙浪里翻滚的太阳,照亮每一颗沙砾,也搅碎了大漠的平静。
李信业被她?这?样盯着,无法回视,而她?目光紧逼,大有不罢休之意?。
沉默片刻,他垂下眼睑,以手盖住了她?的眼睛。
宽厚的大掌,覆盖在眼帘上,女?娘羽睫如?蝶翼,在他掌心轻柔扇动,李信业手指微蜷。
何年没有睁开?眼,心中却如?燃着水香,稀薄沉烟缓缓弥漫,她?看懂了他的欲言又止,也读懂了他没有说出口的话,却不想就此放过他。
“将军捂着我眼睛做什么?”她?指尖搭在他手背上,“将军的手,距离我的鼻子这?么近,我嗅到绿茶味了...”
她?甫一说完,李信业收回了手,不确定的看了一眼手掌。
他检查过她?给的封泥,也用小火烘烤过,和薛医公反复验证一上午,只查出壑源绿茶的气息。
而他来之前,特意?洗了很多遍手,她?怎么可?能闻出来呢?
何年瞧着他忙乱的样子,烟缈滲入心底,一阵潮热。
“我骗将军的”,她?慢悠悠道,“将军手上是檀香和丁香,制成的胰子味道。”
她?轻压着嘴角,“我只是想着将军多疑,递给将军的封泥,将军定然会反复检查,这?才试探一下,果然,将军这?般不信我,实在让我心寒...”
李信业审视着她?,知?道她?向来骄纵,可?如?今才发现,她?骨子里还有些让人头疼的顽劣。
“你不是说有毒吗?既然是对宋皇后下毒,须得小心谨慎,可?为何没有查出有毒?”
李信业压下胸腔激荡,面上一派严肃与平静。
何年指尖搭在他胸膛,落在梦里那处胸骨的割伤处,柔声道,“既然是给宋皇后下毒,我怎会这?么傻,堂而皇之的用毒,岂不是陷将军于险境?”
面前之人喉骨的蠕动,在指尖掀起轻颤。
隔着衣襟,她?也能摸到凸起处的伤疤,在她?指腹下小兽般战栗着。
何年手指停在那里,许久没有动。
李信业喉结微动,一言不发看着她?。
“宋皇后宫中用得瑞脑木樨香,是我从前为她?调制的,木樨有行?气化痰,止血散瘀的功效,这?香是没有问题的,只是封泥中含有的壑源绿茶,与木樨合用,会加强散瘀的功效。且绿茶香只是为了掩住丹桂木的气息,那制成封泥的香,是用丹桂木叶烘烤而成,而丹桂木中含有的花苷有毒,触摸在手上,又长日熏着木樨香,常人只会食欲不振,孕妇却容易小产...”
“你怎么知?道宋皇后有孕?”李信业面露疑惑。
他记得很清楚,宋皇后发现有孕,是在万寿节的宫宴上,出现呕吐症状,后来太医经过查验,才知?已有一个多月的身孕了。
庆帝大喜,群臣贺喜之余,却纷纷望向宋相。
何年懒怠解释,只幽幽道,“将军都已经认定我是精怪附体了,何必多此一问呢?”
“宋皇后诞下的麟儿,未来就是大宁的储君,那些趋炎附势的大臣们,就会提前依附在宋家身边,宋家就会真正形成令人忌惮的势力?...”
“只要宋皇后没有孩子,无论宋家和庆帝绑定的如?何深,宋家都是无根之木,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