重生归来,他想放过她的。

她不喜欢他,他便不碰她。若不是醒来时婚事已定,他这辈子决计不去招惹她。

大婚当晚,她说要和离,他想了一夜,也做好了和离的准备。

甚至可以说,哪怕是前世,她若喜欢的是其他郎君,他也愿意让她如愿以偿。

可这个精致的瓷娃娃,如今不愿高坐供台了。

除了杀了她,李信业想不到其他办法。

毕竟,他所谋者,牵连千千万万条性命,他不能有任何差池。

“将军,为何用这种眼神看着我?”

何年第一次在他淡漠的眼神里,看到怜惜与悲悯,以为将军终于肯信任她了。

李信业的声音,温和里带着苦涩,“听沈娘子方才的意思,是愿意帮某,对付你的小青梅?”

何年被他看得有些别扭。

“是对付宋家。”她纠正道,“宋郎君与此事无关,他从来只操心风花雪月,根本不关心朝堂上的事情...”

“沈娘子为何帮某?沈娘子不是一贯与宋家交好吗?”李信业给了她最后一次机会。

何年认真回答道,“自然因为将军是我夫君,而我讨厌被宋皇后利用。”

她不知道自己的回答,堪称是在他雷区上蹦跶。

“某谢沈娘子厚爱。”

李信业沉吟了片刻,终于伸出手,将她发髻上的金钗正了正。

粗糙微勾的拇指,绕着她乌黑的鬓角,轻轻摩挲着。

前世,床榻之间,拉上帐幔,关上灯,他在漆黑中敢碰她,甚至敢弄哭她。但是在清光白日下,他的指尖竟不敢触摸她。

他知道这样的秋水骨,玉容肌,要玉京城的多少风水,大宁的多少繁华富庶,边关的多少安宁祥和,才能滋养出来。

他曾一度觉得,她是他最大的功勋,最极致的荣耀。

他真要亲手捏碎她吗?

何年站在没敢动,不知道将军何故温情起来。

难道,被她感动了?

她顺势歪着头,配合他抚摸发髻的手,李信业神色一怔,露出不舍的目光。

“沈娘子,卧雪这两日不大好,某一会须得回军营一趟,今晚就不能回将军府了。沈娘子是现在和某一起走,还是晚点再回将军府?”

他声音里有一种醇厚的气息,莫名让何年觉得熟悉。

似乎他也曾这般与他面对面,问过她类似的问题。

何年困惑的摇了摇头,“我和母亲还有些话要说,将军先去军营吧,我晚点自行回府就行。”

“那某先去和岳丈岳母请辞!”李信业收回手,转身就要离开。

“将军”,何年叫住了他,“将军若是为卧雪忧心,我有办法帮卧雪平息发情期的躁动。”

“公狼一般一月到二月发情,现在才十一月,卧雪就开始发情,定然是玉京城的气候比北境暖和许多,才会让卧雪的发情期提前了。我可以给卧雪合一味抑制发情的熏香,将军明日带给卧雪用后,就能平息它体内的躁郁之气,省得它抓伤自己...”

想要抑制动物发情,无非是要用一些类似广霍、迷迷、砂仁和降真香之类,能产生黄酮体类化合物的气味,进行激素调节。

但这只是缓解。

北境的雪狼,就该生活在北境才对。

“将军,你今晚既然不回府,那我明日去军营找你可好?我还未见过骁勇善战的北境军呢!而且,这两日正好降温,我叫管事们去城外采买一千头山羊,拉去墩台下的军营,明日我请将士们吃烤全羊!”

“有劳沈娘子费心了。”他没有拒绝,沉哀的视线,在她面上一扫而过,就离开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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