京城内的公卿贵族,其实是没有什么实感的。
毕竟当初塑雪之战,是倾尽举国之力出征,而李信业的几年作为,更像是大宁和大梁在边境的小打小闹,朝廷甚至没有格外供应粮草兵马,李信业居然不动声色中,将大梁收拾的服服帖帖。
何年没有去看李信业,她如今和他是合作关系,不适合开这种夫妻玩笑。
“二哥哥”,她恢复了小时候的叫法,“听春生说,金紫光禄大夫全家,都死在家祠里,归德将军也被人砍了头,哥哥如今查这个案子,可有些眉目?”
提起这个案子,沈初明眉间都是烦躁。
“大理寺和刑部已经呈递了,归德将军的尸检结果。头颅从头骨处被割断,是一刀劈砍所致。刀口冲击力很强,形成深度纵向加剧的创面,看起来用的兵器是大梁弯刀。”
“按理说,这两个案子应该都是北梁人所为,因为当天晚上,将军府的刺客是北梁人,归德将军也是死于北梁弯刀,金紫光禄大夫一家,也是同一晚死的。而且这三个案子有个共同点,都是和北境有关,死者都和北梁人结过仇...”
“可陆大人家里,古怪的地方在于,门窗是从里面密闭的,大火也是从里面燃起来的,若是北梁人所为,凶手当时必然也藏身于祠堂内,可大火发生后,家祠外已经围满了仆从,凶手没有逃窜的机会。且大理寺检查过,祠堂里面不但插了栓,福寿双全铜锁也是闭合的...”
沈初明皱眉蹙额,一筹莫展的看着满桌美食。
“圣上让大理寺七日破案”,小王氏看着丈夫苦恼的样子,也没了玩笑的心思,“你哥哥都宿在大理寺两晚了,今天你归宁,他才将将抽出一顿饭的功夫,午后还要回去呢...”
素来沉默的沈初轩,握了握拳头,脸上都是愤色,“先不论陆大人家里着火,是不是大梁人所为,就单说将军府大婚,归德将军遇刺,就可见大梁的嚣张。在战场上斗不过妹夫,如今刺杀到将军府了,也不知道皇城司的人,都干些什么吃的,能让玉京城藏着这么多北梁探子?”
“大郎慎言!”沈父冷冷道,“你如今共事知谏院,当今圣上虽效法先王,广开言路,你也当知谨言慎行,方为始终。”
沈母素来知道沈父严苛,怕他在饭桌上训儿子,转移话题道,“说来,陆大人的这个儿媳妇,还是与我同族的周氏女呢。我们虽是远亲没有来往,可周小娘子是周太后的小侄女,当年周大将军周伯钧,带着儿子骁勇将军周妙麟上战场时,周小娘子才不过十五六岁,并未与陆大人的次子定下婚约,毕竟那时陆大人,只是周将军信任的麾下而已,而周小娘子却是当朝皇后的亲侄女...”
沈母叹息着,“谁曾想到世事难料,当年煊赫一时的周家,父子兵败而死,昭隆太子也早早病故,周小娘子作为骁勇将军唯一的女儿,自此孤苦无依...”
沈母感慨道,“幸好陆大人是厚道人,当年拼死为周将军父子收尸,后来,待周小娘子这个儿媳妇,也是没得说。唉,可惜了,明明大喜的事情,一家人竟然都死于非命...”
何年咬着唇,佯做无心道,“既然是封闭空间,不可能有凶手进入,那会不会是,陆大人自杀的?”
沈初明嗔怪的看了她一眼,“妹妹胡说什么,陆大人喜添新孙,欢喜都来不及,怎会自杀呢?”
何年撇了撇嘴,“那我不是话本子看多了嘛,话本子里都写贪官污吏犯了事,怕被株连,索性一家人自杀嘛...”
李信业古怪的看了她一眼,给她夹了一块五珍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