懂两边话,只要五十贯!”
少年被铁链勒得被迫仰头,露出一双琥珀色的眼睛。何年二话不说解下荷包,取出一锭官银掷给他,“这些人我全要了,把镣铐都解开。”
贩子连声道谢,那些奴隶也扑通跪地连连磕头,额头沾满雪粒。
李信业眉头紧锁,却未出声阻拦,伸手?替何年拢了拢被风吹乱的狐裘领子。
直到离开集市,他才压低声音问道,“军中戒备森严,秋娘买这么多奴隶作甚?”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奈。
“自然是看?他们可怜,”何年顺势挽住他的手?臂,“而?且,我确实有用得到他们的地方。”
那些获救的奴隶默默跟在后面,像一群受惊的幼兽。
何年买来热腾腾的胡饼分给他们,看?着他们狼吞虎咽的样子,转头对李信业说,“他们定然饿坏了,带他们去用膳吧。北地可有什么好去处?”
“白狼居。”李信业指了指不远处一栋挂着狼头木雕的三层建筑。这座北境少有的砖木楼阁,飞檐下挂着用北粱文和?汉文并书的招牌。
推开厚重的毛毡门帘,热气夹杂着烤羊肉的香味悄然涌出。大堂内光线昏暗,唯有中央火塘跳动的火光,映照着四周散落的矮几。
何年正?要带着解救的奴隶们入内,一个满脸络腮胡的店家急忙迎上来,搓着手?陪笑道,“贵人恕罪,按咱们北粱的规矩,奴隶不能进?正?堂用膳......”
何年蹙眉,“我买了他们,便是我的随从,为何不能一同用饭?”
店家额头渗出细汗,偷眼看?了看?李信业的神色,小心翼翼解释,“夫人有所不知,这是北境百年的老规矩。奴隶只能在后院蹲着吃,若是上了客人的饭桌,会?冲撞了白狼神......”他说着指了指门楣上悬挂的狼头骨,“白狼居得名于此,最是讲究这些。”
李信业轻轻按住何年的手?腕,制止了她欲要争辩的话头,“按规矩办。”
他转头对那些奴隶道,“你们随伙计去后院,会?有人给你们准备饭食。”又抛给店家一块碎银,“给他们备些好菜,再给我们安排间清净的雅室。”
待店家引他们来到雅间,何年不禁眼前一亮。雅间内四壁悬着狼首图腾的织毯,地面铺着厚厚的雪狼皮毡,中间摆着一张矮脚黑檀木桌。
她刚在绣有金线的锦垫上跪坐好,伙计便鱼贯而?入,奉上北地特色菜肴。
一瓮冒着热气的雪羊肉汤,表面浮着金黄的油花;一盘烤得外酥里嫩的岩羊排,撒着北境特产的野茴香;还有几碟奶酥饼和?用冰川水酿的马奶酒。
何年正?用小银刀将奶酥饼分成小块,吃得津津有味,忽听见?房门‘吱呀’推开。
一位身着深褐色狼毫皮袍的老者推门而?入。他银白的长发编成整齐的发辫垂在肩头,腰间弯刀的刀鞘上镶嵌着七颗蓝宝石,正?是北粱王室亲卫的象征。
老者步伐沉稳,皮靴踏在毛毡上几乎没有声响,唯有腰间悬挂的银铃,随着动作发出细微的声响。
“阿古拉?”李信业放下手?中银箸,抬眼时眸光如刀锋出鞘。
“打扰狼主用膳了。”阿古拉声音低沉,带着北境特有的沙哑。他从容地在桌前盘膝而?坐,弯刀横置于膝上,刀柄上的狼头雕饰正?对着李信业。
“不知狼主考虑得如何了?”他说话间,那双如鹰隼般的眼睛从李信业身上掠过,最终停留在何年脸上。
何年没想到在这里遇到阿古拉,执起?酒盏,仪态端庄地颔首道,“妾身沈氏,见?过阿古拉将军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