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清梧很?快会意,勉强勾起唇角,“多谢姐姐挂怀,只?是......”她指尖轻按太阳穴,“今晨起来?便有些头晕。”
其实进宫以?来?,她多次以?身?体不适,推脱天子的恩宠,邀她游园的嫔妃。可每次推拒,换来?的却是更殷勤的探望。
“庄妃妹妹初入宫闱,难免水土不服。”郑淑妃执起她冰凉的手,笑意不达眼底,“不如让太医来?瞧瞧?”
林清梧望着满殿目光,胸口喘不过?气?。这些锦衣华服的娘娘们越是热情,她越是感到不安。
“不必劳烦太医了。”她勉强稳住声线,“臣妾自小体弱,歇息片刻便好。”
刘贤妃闻言立即起身?,裙裾上的金线牡丹在光下?晃出刺目的光芒。
“既如此,我?们就不叨扰妹妹静养了。”
郑淑妃也跟着站起,衣袖拂过?案几时带起一阵香风。
“妹妹好生将?养。”她意味深长地看了眼林清梧苍白的脸色,“来?日方长,我?们改日再聚......”
众人如来?时一般默契地告退,。
珠帘晃动间,何年快步追上郑淑妃。
她刻意贴近对方身?侧,鼻翼微动,试图捕捉那股奇特的甜香。
这香气?在室外却越发清淡,冬日的寒风,将?最后一丝香气?搅得?无?影无?踪,她什么也闻不到。
“我?送姐姐回宫可好?”何年指尖不着痕迹地攥住郑淑妃的袖角。
郑淑妃脚步微顿,忆起宋檀阴恻恻的叮嘱,“秋娘是调香高手,你往后且离她远些,不必监视她的举动了。”
郑淑妃当即扶额作疲惫状,“妹妹,我?今日实在乏得?厉害,就先回宫歇息了。改日再邀妹妹品茶。”
何年眼中疑云未散,面上却笑得?温婉,“姐姐好生休息,我?们明日再聚。”
她目送郑淑妃远去的背影,眸中闪过?一丝深思。
待那抹绛色身?影消失在宫道尽头,她才转身?对程昭嫔温婉一笑,“今日阳光正好,我?们慢慢走?回去可好?”
三人沿着朱红宫墙缓步而行?,何年似不经意般提起,“听?说张婕妤擅长侍弄兰花,清晖阁里的兰花在冬天也长得?很?好。”
她脚步微转,兴致勃勃道,“正好顺路,不如去瞧瞧?”
程昭嫔是活泛的性?子,兼之无?聊,兴冲冲地点了点头。
三人行?至清晖阁外的小径,何年突然驻足。
她弯腰从雪地里拾起一方素帕,故作惊讶道,“咦,这是谁的帕子......”
程昭嫔闻声凑近,只?见素帕一角绣着几丛墨兰,针脚细密讲究,正是张婕妤最爱的花样。
何年将?帕子轻轻展开,露出上面几行?清秀小字。
“紫袍玉带状元郎,金殿传胪满城香。纵使封侯拜将?日,不及翰林半纸章。”
“这......”何年佯装慌乱,迅速将?帕子合起,“想是哪个不懂事的宫女,胡乱抄了坊间的歪诗......”
“姐姐何必遮掩?”程昭嫔气?呼呼道,“这帕子上的墨兰,正是张婕妤的最爱。谁不知道咱们这位张婕妤,从衣裳到首饰,从帕子到床帐,处处都要绣上兰草?圣上正是因为知道她喜欢此花,才特意将?这清晖阁赐给她住,就是因为阁后有一大片兰圃!”
周修仪纵然是好性?子,也凤眸微挑,语带讥诮道,“她张家也配称清流?她父亲虽说是监察御史,可满京城谁人不知,张府后院小妾成群,嫡妻被逼得?悬梁自尽?我?还没笑话她东施效颦,硬要学那些清流侍弄兰花,她倒先瞧不起我?们这些将?门之后,纵有封侯拜相之功,竟不如翰林的一张废纸?当真是可笑至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