兰薰的声音里,带着一丝哭腔,“娘子,你就是沈初照啊,你忘记了自己的长相吗?”
何年心道,她没有忘记自己的长相,只是她不知道,原来她和沈初照,长得一模一样。
看着娘子神识不清的样子,疏影也慌了。
“娘子,方才将军亲卫来报,刺客已诛杀殆尽,尸体很快就会清理干净,让娘子不要害怕...”
“将军?刺客?”何年攥紧喜服上的金线鸳鸯,指节发白。
她不记得史书上有说,将军大婚当日遇到过刺客?
疏影见娘子眼神涣散,空茫如雾,吓得声音发颤。
“娘子,你不记得了吗?将军就是...您的夫君...北境王李信业...今日是您...成婚的日子啊!”
第2章 第2章 定要合离
将军府前院,一勾弯月,斜挂墨色苍穹。
照着将军府的大红灯笼,也照见还在流血的满地尸身。
半残灯火下,侍卫和下人们,正在清理污血和残骸。
将军的亲信湛泸,面容肃穆,脊背笔直的跪在地上。
“回禀将军,按照将军的吩咐放出消息,如将军所料,北粱刺客坐不住了,连皇城司也出动了探子,都奔着书房去呢,按将军的指令尽数绞杀,没有留活口...”
“只是...”
湛泸犹豫着,“皇城司探事司的人,打斗中自曝了身份,若是圣上知道...”
若是圣上知道...
诛杀天子亲信,形同谋逆。
湛泸仰望着面前的大将军,眸中全然是对将军的信赖,和对将军处境的担忧。
李信业身着新郎官的大红喜袍,擦拭着一米长的月隐刀,白刃寒芒投射在他冷漠的面庞上,一横水平分出光暗,便划出了阴阳。
他神色未动,淡淡道,“他们自曝身份时,可还有旁人知晓?”
湛泸摇了摇头,“没有旁人,前院侍卫刚喊出抓刺客,宾客席上就乱了,大家自行逃命,卑职特意封锁了二道院,没等探子走出书房...”
“只是...”,湛泸眼底有些失望,“今天是将军的大喜之日,就这么毁了...”
宾客散尽,新娘子受惊晕了...
湛泸敬佩将军,也心疼将军。北境军知道将军成亲,合军沸腾。
虽说亲事匆忙,将军府也欢天喜地,没日没夜的筹备着...
不想还是搞砸了。
他想说些什么,却见将军眼中霜雪相寂,似对这门亲事没有任何期待。
红色的血迹,沾染在李信业的喜服上,留下斑驳的黯迹,消匿的希望一样,只剩下一道道残痕。
他将月隐刀归了鞘,刃芒遁去,那张俊朗的脸上,便被灯笼映照出燃烧的焰光。才二十岁的青年将军,若是肯笑一笑,整个人都迸发着勃然英气。
可李信业不爱笑,深潭的眸子压下来,湛泸便低下了头,自知多言。
“我去后院一趟,你带人将院子清理出来...尸体送去大理寺,切记不能留活口...”
湛泸点头应‘是’,心情别提多郁闷了。
李信业却淡漠扫了眼狼藉,大踏步朝后院走去。
将军府后院,华美的纸雕彩绘和羊角琉璃灯,环着髹以红漆的九曲栏杆,蜿蜒穿过白莲塘。
夜空之下,千灯齐明,万烛火耀,俨然一派新婚大喜的样子。
只是,徐徐莲风,吹来淡淡血腥味,便显得葳蕤红烛,诡谲而悚然。
守在廊桥前的侍女,看见大将军走来,不像是看到新郎官,反倒如见催命阎罗般,慌里慌张往喜房跑。
李信业眼中凶光乍现,却依然停住了脚