押了进来。

只见她半边脸颊高高肿起,印着五指红痕,那是方才周太后盛怒之下所留。

“朱氏,”庆帝指节叩击龙案,“周卿状告你设局构陷,此事你有何?话说?”

朱贵妃瘫软在地,精心梳理的云鬓早已散乱,金步摇斜插在凌乱的发?间。

她颤抖的指尖死死攥着衣角,声音颤得不?成句子,“臣妾......臣妾实在不?知?情啊......”

那双描画精致的凤眸,此刻空洞失焦,脑海中走马灯般闪过今日种种。

明明每个环节都按照计划进行:在周佑宁酒中下药,命人弄脏昭怀衣裙,更衣阁内布置迷香......可为?何?昭怀会变成郭静姝?为?何?熏香会被提前发?现?为?何?连酒杯都没能及时收走?

她记得周佑宁刚离席醒酒时,自?己立即派心腹宫女?去收酒盏,却被周太后身边的老掌事拦下:“娘娘说了,周大人的物?件不?许旁人乱动。”

后来春桃哭诉周佑宁非礼,她趁乱再遣人去收,但那老虔婆不?仅守在案前,甚至直言“周大人不?会如此,定然是酒有问题,要等太医检验过才行。”

最可怕的是禁军突然出现,这?本?不?在计划之中!

朱贵妃浑身一颤,忽然想起更衣阁门开时,周佑宁那个意味深长?的眼神......

难道周家早有防备?可此事除兄长?与宋檀外,连贴身侍女?都不?知?全貌......

庆帝见朱贵妃俨然失了魂魄,脸上神色越发?阴晴不?定。

“高怀德,”庆帝声音轻得可怕,却任谁都能听出那彻骨的寒意,“你可知?擅闯内宫是何?等大罪?”

高怀德的铠甲泛着冷光,额角却不?断渗出冷汗。

“禀......禀陛下......臣是听闻内宫有侍卫趁乱秽乱宫闱,一时情急,这?才......”

“陛下!”周佑宁突然高声道,“高统领与朱贵妃同时现身,若说没有勾连,岂非欺天?”

“此番,是臣宁可自?残身躯,也不?敢失仪,这?才得以自证清白。可若臣当真抵不?住药,犯下不?可挽回的大错,届时高统领前来,怕不?是要以‘怕臣狂性大作’为名,将臣押入大牢!到时,臣便是有千百委屈,也无人能信,无人会为臣辩驳!”

周佑宁眼中寒光乍现,字字清晰道,“臣请查尚宝司用印记录,负责内廷门户守卫的殿前司禁军,若是进入内宫需要手持玉令,需要宫门勘验的亲事官放行。之前禁军协查侍卫秽乱宫闱的案子,就是手持天子玉令,这才得以畅行内宫。”

朱贵妃听到‘玉令’,染着蔻丹的指尖,下意识摸向腰间蹀躞带,突然尖声叫起来,“臣妾的玉令......臣妾的玉令不?见了!”

她慌乱地翻找衣袖,那枚雕着九凤朝阳的羊脂玉令,是庆帝赐她协理后宫的凭证,本?意是方便她今日行事......

“方才还在的......”朱贵妃肿胀的面容扭曲得骇人,颤抖的手指,在空荡荡的金线绦带上反复摸索,“怎么可能丢了?怎么可能丢了?”

朱贵妃怎会知?晓,就在她穿梭于花团锦簇间四处寒暄时,周佑宁安排的宫女?悄然靠近她,手中银剪一闪,那枚九凤玉令便悄然易主。

这?枚御赐信物?随即被送往高怀德手中,而周佑宁有心布局,自?然命宫女?在尚宝司登记了玉令调配一事。如此,就算高怀德有心保住朱贵妃,独自?承担这?形同谋逆的大罪,也是不?能了...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