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佑宁目光骤然清明。他朝向?内室走去,果然见内间软榻上,躺着?个身?形纤弱的女子,浅绿色裙裾铺展如莲叶,正是被设计昏迷的‘昭怀公主’。

周佑宁迅速从?袖中,取出那柄拇指长的玄铁短刃,毫不犹豫地?在?左掌划开一道血痕。

殷红的血珠顺着?掌纹滴落,尖锐的疼痛,瞬间压住体?内翻腾的燥热。

方才宴席上,他看似豪饮,实则将?大半酒液都悄悄吐在?了?帕中。如此,既能让太医查出药性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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,又?能保持神智清明。

榻上的郭静姝听到动静,悄悄睁开条眼缝。却见周佑宁背身?而立,手中短刃寒光一闪,毫不犹豫地?刺入自己掌心。

他挺拔的身?影投在?墙壁上,轮廓如剑锋般锐利。

郭静姝心头蓦地?一紧,这?人?宁愿自伤见血,也不愿碰她分毫。虽知是戏,却仍觉喉间发涩。

“周......”她刚要开口,就见那人?反手做了?个噤声的手势。

“你且安心。”他声音低沉却字字清晰,与方才醉态判若两人?,“稍后无论发生什么,一切由我处理。”

说完,见郭静姝轻轻颔首,他转身?走向?外间。背靠门边墙壁屈膝而坐,染血的短刃仍紧握在?左手,右手随意搭在?膝头。棱角分明的侧脸上,是一片冷峻的坚毅。

窗外忽然传来整齐的脚步声,周佑宁耳尖微动,这?是禁军特有的铁靴踏地?之声。他知道鱼儿上钩了?,唇角微勾,紧绷的肩背终于松了?下来。

“砰!”

朱漆雕花门被人?猛地?踹开,门楣上那把黄铜锁早已不翼而飞。

几乎同时,朱贵妃带着?一群众贵女们匆匆赶到。

她瞥见殿前?司的禁军时眉头一皱,却顾不得多想,提着?裙摆就往里冲。

毕竟,就在?刚刚,春桃突然跌跌撞撞冲进宴席,发髻散乱,衣领也被扯开半幅。

她扑倒在?朱贵妃脚边,哭得梨花带雨。

“娘娘,奴婢奉命引周大人?去醒酒,谁知......谁知他竟借着?酒劲,意图.....意图.....”

说着?便掩面啜泣,露出的半截藕臂上,赫然几道红痕。

此时,朱贵妃满心只?想看见,周佑宁与昭怀同处一室。届时,不仅这?桩婚事板上钉钉了?。还能顺便毁了?周家郎君的名声。

可眼前?景象却让她脚步一顿。

周佑宁靠坐在?门边,左手掌心血肉模糊,苍白的唇上还带着?血痕。而内室里端坐的,竟是穿着?昭怀公主衣裳的郭静姝!

“怎么是你?!”朱贵妃声音陡然尖利。

周佑宁冷笑出声道,“朱贵妃以为,等?在?这?里的是谁?”

朱贵妃清了?清嗓子,干巴巴道,“没什么,臣妾只?是记得,方才来换衣服的分明是公主殿下......”

郭静姝指尖微颤,攥紧了?杏黄宫装的袖口,声音细若蚊蝇,“公主......公主嫌侍女取衣太慢,恰见臣女在?隔壁整理鬓发,公主便说这?里备换的衣裳实在?难看,臣女身?上穿得倒是合她眼缘......”

她顿了?顿,似是羞于启齿般垂下头,“臣女见公主等?得着?急,便与公主换了?衣裳,独自在?此......在?此等?候她的侍女送来新?衣。”

话音未落,昭怀公主的声音从?人?群后传来。“这?般兴师动众的,所为何事?”

她将?衣裳递给郭静姝,凤眸微挑,目光在?众人?脸上逡巡,“本宫不过回寝殿换身?衣裳,怎么倒像是错过了?什么好戏?”

朱贵妃指甲深深掐进掌心,强撑着?笑道