何年轻叹一声,也不知李信业在北境,会如?何过小年?军中物资是否丰富?可会如?这府中一般,挂起红灯笼,备上团圆饭?
她想起有次酒后问他,在北境最喜欢吃得食物是什么?等他回?北境了?,好让商队给他带......
那时他执杯的手顿了?顿,冷峻的眉眼,竟显出几分温柔。
他温和道,“北境的酒很烈,月亮很大。待到烟雪长?夜,围着火炉煨酒煮汤,倒也有团栾热暖之乐.......”
“团栾热暖之乐......”,何年轻声重复着,这几个字在唇齿间辗转,带着边关风雪的凛冽与炉火的温暖。
她想到叔父此次北上,除却要去寒河采珠,还要将北地?的生意经营起来。而等到沈家的生意遍布北地?,她就能借沈家的商队,将北境急需的药材、粮饷源源不断地?送过去......
当然也可以,让他在每个烟雪长?夜,都能吃到暖热的食物。
何年晒足了?太阳后,才收敛思绪,开始慢条斯理地?处理信件。
这几日?,韩焘与朱忠的书?信往来越发频繁,再联系近日?的‘宫女私通侍卫’案,何年似乎意识到,庆帝究竟剑指何处了?。
她先前还不明白,宫中怎会‘私通’频发,现在看来,庆帝打算先借男女大防之名,以‘宫中不可留外男’为由赶走周佑宁。
如?此既能架空周太后,断了?她与外界的联络,防止她以皇母之尊干预朝政。又?能全了?‘天子守孝’的体面。
到时,再让亲信逐步瓦解周家在禁军中的势力。
显然,庆帝这番大动作?,有将周太后与周佑宁隔开,分而治之的意思,那就不可能放任周佑宁不管......
但?问题周佑宁即便搬离宫禁,依然能暗中联络禁军旧部。
何年笔尖在纸上胡乱画着圈,墨迹晕开如?蛛网,她思绪也跟着飞快运转。
若她是庆帝,在暂时无法除掉周佑宁的情况下,要如?何废掉这颗棋子?
宋居珉当初想用李代桃僵之计,找来假周庐替换真周庐......但?除此之外,应当还有旁得法子吧......
她正沉思间,忽听门外侍女慌忙来报,“娘子,皇城司押着宋勾当前来,说是奉了?圣旨,要将宋勾当交由娘子处置!”
窗外的日?光,骤然变得刺目,何年半眯起眼。
庆帝这步棋下得当真狡猾,将宋檀的发落权,交给她这个前未婚妻......
这是想......保下他?
“带他过来吧!”何年整了?整衣襟,声音平静得听不出波澜。
椿?日?
不多时,两名差役押着宋檀入内。
昔日?清风明月的郎君,此刻官袍凌乱,玉冠歪斜,额角还带着未干的血迹。
他被粗麻绳五花大绑,宛若人偶,侍卫一推便重重跪倒在地?。
“夫人......”宋檀声音嘶哑,额头几乎贴地?,“是下官该死,害夫人小产......下官任凭夫人发落。”
那声熟悉的‘秋娘’,苦涩的吞没在舌根,而‘李夫人’三个字,他拼死也绝不会说出口?。
能称呼她的,竟只有‘夫人’这单薄而游移的二字。
“将他松绑了?!”何年看着他这副样子,如?鲠在喉。
而她开口?说话后,宋檀才意识到,女娘就在那扇雕花窗棱后。
隔着一扇窗户,她隐于暗处,能将他狼狈的模样尽收眼底;而他跪伏在地?,连她的面容都看不真切。
这般云泥之别,让他袖中的手不自觉地?攥紧。
可这句‘松绑’,就足够他在庆帝面前扳回