端坐在紫檀交椅上,苍老的十指死死扣着扶手。她身侧的庆帝负手而立,龙袍在灯火下泛着冷光。
二人面?色阴沉如铁,显然?已将方?才供词,听得一清二楚。
“皇帝如今可还有话说?”周太后猛然?起身,凤钗上的明珠簌簌乱颤。她枯瘦的手指直指宋鹤,声音里淬着刻骨的恨意。
“这畜生亲口供认毒杀昭隆太子、虐杀昭悯公?主,身犯弑君弑父大罪,陛下还要留这等衣冠禽兽的性命么?”
庆帝身后,几?位辅政大臣与?司法官员,俱是神?色凝重。
就?在这肃杀氛围中,宋鹤惊见‘昭悯’缓缓起身,步履沉稳地走向?太后,而她裙摆之下,掉落出?诺大的软枕。
“南安辛苦了。”太后握住她的手,声音骤然?柔和,“哀家定为你讨回公?道。”
南安褪去哀戚神?色,乖顺地点了点头,却在撞见宋鹤阴鸷的目光后,双肩不由自主地轻颤起来。
这时?一位禁军装束的男子自暗处走出?,坚定地将南安揽在怀里。
男子身后,周佑宁冷眼睨来,目光如淬了毒的利刃。
宋鹤浑身瘫软,如遭雷击。
他?此刻才恍然?大悟,南安那?位在禁军当差的表兄,原是周家旧部。这场‘重见亡妻’,不过是为引他?认罪的局。
周佑宁目光扫过宋鹤,缓步上前,冷声道,“不日前,我在教场练兵,恰遇父亲旧部许教头哭诉,其未婚妻南安县主,因容貌酷似昭悯表姐,屡遭宋鹤胁迫.......”
他?特意掩去沈初照因宋鹤假借县主之名相?约,察觉宋鹤与?南安相?识,进而调查清楚内情,又借南安未婚夫请其协助办案的诸多细节......只将谋划全揽在自己身上,不叫外人发现他?们私下里联合作局。
“我听姑姑说,已故的昭悯表姐,素来喜爱海棠春睡香。便请来制香高手重制此香,添入制幻的曼陀罗,刺激记忆的龙脑,镇痛的没药,以及稳定香气的沉水香,混入牢中灯油缓慢燃烧。此香甜腻似故人还魂,吸入者会陷入半梦半醒状态。”
他?声音渐冷,含着谴责。
“宋鹤在连日疲惫、心神?崩溃之际,将此香误认为昭悯表姐常用的‘海棠春睡’,又因长久愧疚和思?念,将南安县主错认为昭悯表姐的亡灵,进而卸下心防吐露真?相?......”
周佑宁虽未见过献计的将军夫人,但当收到?她差人送来的香料和密信时?,便知此计虽险,却正中宋鹤软肋。
“此香虽属旁门左道,然?其致幻之功,恰具吐真?之效。宋鹤神?思?昏聩间所供,恰似《洗冤录》所载‘迷魂吐实’之状,字字泣血,句句剜心,足可为铁证!!!”
周佑宁话音未落,沈初明躬身出?列,拱手禀道,“陛下明鉴,宋府仆役在抄家后俱已招供,指认宋鹤实为虐杀侍女之元凶。然?其恃‘刑不上大夫’之祖制,佯病拒供。臣不得已,方?采纳周小郎君之计......”
他?顿了顿,才接着道,“此举虽手段有违常例,然?宋鹤所供罪状,确与?诸证吻合,堪比画押供词!!!”
庆帝根本不在乎一个宋鹤如何处置,他?的注意力只集中在,‘恰遇父亲旧部许教头哭诉’这几?个字上。
他?最担心的事情,果然?在眼皮子底下发生了。
周家血脉犹存,那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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