狸奴难受得如颅骨里爬满虱虫,恨不得抓痕叠着抓痕,直到将皮肉绞烂。
女娘不轻不重,时断时续的抓挠,让他在天堂和地狱之间来回翻转。
听了女娘的话,他神经溃散,爆发出一阵大笑。
“我父兄死得时候,死无全尸,连副棺材板都没有,何来?压不住?”
他皮下翻涌着连绵不绝得痒,喉咙里滚出金石相撞般的尖笑,直震得床板颤动。
“我是憎恨普荣达,憎恨北梁,可他们本来?就是我的仇敌,我从小到大?就憎恶他们。他们杀我全家是立场使然?,屠戮北境是行他们本会做的事,我一点都不意外,我早就知道,一有机会,他们就会这么做!”
“可比起?北梁,我更恨大?宁!恨袖手旁观,背弃我家人,置北境于?水火的满朝文武!恨你们所有人!”
“你问?我为何陷害沈家,毒杀老夫人?我告诉你,因?为这让我感到痛快!你沈家不是标榜从不涉入党争,满门清贵吗?我偏要你父兄因?党争而死!偏要你们家蹚这趟浑水!浑身沾满洗不掉的污泥!”
他眼角笑纹裂到耳根,笑得上气不接下气。
“李信业孝顺母亲,明知天子连下急诏,必然?有诈,仍要一腔孤勇回到龙潭虎穴的玉京城,就是为了成全他那可笑的忠孝两?全,那我偏偏要他害死母亲,沦为叛臣而死!”
“你谴责我是非不分,残害忠良谄媚敌酋,我做得才哪到哪?不及先贤万分之?一!沈初照,你以为北境怎么丢的?当年的溯雪又是怎么丢的?若非萧太后送出溯雪,换取北梁支持,又怎么能稳坐这江山四十年?你再?看看坐在御座上的这位天子,他宁肯急召李信业回京,也?不敢冒险让他收回溯雪,比起?收复这万里山河,他更怕这山河易主!”
“枉费我父兄守护北境半辈子,枉费我前?半生一直要效仿父兄!可笑可怜可悲,我们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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世代信仰的家国、土地和城池,不过皇权翻手为云覆手雨,指掌间的玩弄与交换而已!你问?我想要做什么?我要这片土地沦为废土!我要所有人品尝一番,我父兄家人当日所体验的痛苦!他们若是没有亲自体验一番,那我如何叫大?仇得报?”
他昂颈哭笑不明,烛火在收缩的瞳孔里炸成熔岩色,他心?中的仇恨,也?宛若岩浆般,恨不得席卷所有人。
何年心?下了然?,抽回了羽毛。
“我本来?打算将你这个熊孩子,送还?给王家教育,可你这个样?子,我担心?送回去,王家哪能像我这般下死手,好好治一治你的坏脾性?”
“你为至亲复仇天经地义,但?正所谓冤有头债有主,这大?宁的无辜百姓何曾对不起?你?同你父兄一样?守护北境的李信业,何曾伤害你半分?”
“你这般无头无脑的报复所有人...”女娘声音含着讥诮,“真叫我怀疑,你在北梁受过什么腌臜磋磨,才让你宁肯在仇敌榻上雌伏,也?要无差别攻击所有人?”
狸奴面色陡然?转黑。
“沈初照,是我小看了你,才会落入这步田地,你杀了我吧!杀了我吧!”
他脖颈仰成濒死的鹤,喉咙深处炸开破风箱般的尖啸,他再?也?忍受不了这种痛苦了。
女娘却残忍而冷漠的看着他。
“你说旁人要体验你的切肤之?痛,否则不算大?仇得报,怎么你要害我亲人性命,我不过叫你体验一遭,你就受不住了?”
狸奴手脚都被困住了,指甲几乎抠烂掌心?。
他痒得视线已经开始涣散,望着女娘的脸,眼里尽是聚不上焦点的眼白。
女娘却不急不缓道,“老马倌说,你教会他许多经验之?谈...”
她