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只是,这等?内宅私密的事情,我两个嫂嫂尚且不知,你却能知晓...可见,你一直关注着王家的消息。毒死刘知合与小妾,恐怕是为你姑姑报仇吧?”

“你既然已?经回到京城,王家如今虽然不如从前,但在?江南的生意?场上依然说一不二。江南十三州的绸缎漕运,六成要经王家的手。至于你的叔叔王韶德,虽然辞官归隐,可名下办得?‘开颜书院’,十年间出了二十七位进士,培养了无数当朝寒门清流,正是因此,即便王家不涉足官场,却人脉不绝...”

“你的叔叔若是知道哥哥尚有一子存世,定然会好生照顾你。你又何?必为普荣达这样的人卖命?你难道忘记了,你的父亲和?伯父,都是死于北粱人之手,你的哥哥也惨死北粱麾下吗?”

何?年本来还以为他沦为暗探,恐怕是受了北粱威胁和?蒙骗,如今看来,他居然是心甘情愿。

“我当然忘不了...”

王行止忽然大笑起来,笑声清越如碎玉,却在?空荡的外间,撞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回响。

“我回到王家又如何?我认祖归宗又如何??”

他笑得?眼角泛起泪光。

“王家当年遭此重创,我叔叔难道不知道内情?他若是全然不知,为何?庆帝上位后,王家生意?要全部撤出北方?”

“可他知道又能如何?辞官归隐,不与朝廷同流合污,不给仇人卖命...但开办书院,还不是为狗皇帝培养人才?还不是靠着皇权姑息才能活命?”

他踉跄着后退几步,竟是笑弯了腰,单薄的双肩也不住颤抖,仿佛听见了这世上最可笑的笑话。

“你说我为仇人卖命当走狗,你看看我的叔叔,他还不是为狗皇帝卖命当走狗?”

“还有你,李信业...”他指着李信业,满脸都是鄙夷,“什?么堂堂北境狼王,还不是在?庆帝脚底下乖乖当只看门狗?你们又比我高贵多少?”

几缕青丝,垂落在?他苍白的脸颊上,他笑声戛然而止,嘴角那抹诡异如淬毒的蛇。

“沈初照,你不要再废话连篇了!若不是受你蒙骗,我何?曾会败落至此!但没关系,你知晓我的身份又如何??我抵死不认,你又能奈我如何??”

“王行止死了,我是南风倌的狸奴!北粱安插在?京城的暗探,三皇子的亲信。我花了这么多年才取得?他的信任,你们休想坏我大事!”

他转而看向李信业,“将军,你没得?选,只有按我说的做,你才能保住老夫人的命!听?闻将军孝顺,那就请将军在?万寿宴上,泣陈‘北境儿郎十户九空’,以不忍见北境兵戈相?向为由,上表庆帝,带头劝他同意?两国?议亲吧!”

他说完转身离去。

何?年看着他的背影,摇了摇头,“他这是创伤应激后的反社会人格吧?”

李信业不解道,“秋娘说什?么?”

“没什?么..”何?年摆了摆手。

“将军,既然知道毒是狸奴下的,那将军去彻查狸奴关押前接触过的所有人事,特别?是那些看似无关紧要的往来,看看能不能找到蛛丝马迹的线索...”

"我去查验老夫人施针的穴位,看看狸奴施针后,是否在?血脉流经处留下痕迹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