何年将赛风抱在怀里,试图减轻马车颠簸带来的疼痛,却也纳闷道,“郎君是谁?”

“是对你来说,很重要的人吗?”

赛风睫羽似坠千钧,还是几不可闻的点了点头?。

何年便伏在赛风耳边,轻声哄着她,“等你醒了,我就带你去找你的郎君...”

赛风眼里的光,忽而灭了。

郎君他?,死了。

她眼皮沉重,意识涣散,像是失了全部希望,坠入无边的黑梦。

马车很快驶入熙攘的街道,市井声浪裹着食物的香味涌进来。

沿街酒楼支着雕花槛窗,底下商贩点着红泥火炉,戴毡笠的老?丈吆喝一声,惊得檐上积雪簌簌而落。

那穿着葛布棉袄的小贩,扛着稻草桩子,上头?插满晶亮的冰糖葫芦,踩着积雪叫卖...

“冰糖葫芦哦,玛瑙似的山楂果?儿裹蜜糖,只要三文钱一串哦...”

赛风眼皮动了动,何年警觉道,“你喜欢吃冰糖葫芦?”

“赛风,等你醒了,我就让暗香做给你吃。暗香做得冰糖葫芦,玉京城无人能?及!”

赛风毫无血色的唇,艰难蠕动着,那句反驳的话,终是说不出来也咽不下去,失焦的眼里都是水雾。

何年发现提到冰糖葫芦时,赛风才会有所反应,她便细致的给她讲冰糖葫芦的做法和?味道。

如何挑选皮薄肉厚,口感最?好?的山楂?

如何熬制糖浆,掌握火候...

何年脑子里,储备了许多对美食的‘纸上谈兵’,她讲述起来头?头?是道。

“糖水熬到冒密集小泡,糖浆呈琥珀色的时候,最?适合挂霜的阶段,串果?快速在糖浆表面滚一圈,切忌不要浸入过深,防止将山楂果?烫得过熟,影响口感...”

赛风疲倦极了,却忍不住听得很认真。

郎君是不爱说话的性子,当日给她做冰糖葫芦时,并不曾细述这么多讲究...

可她想知道。

马车驶离长街,进入巷道,快要到达将军府时,沥泉突然勒马,何年身子一晃,发间?珠翠碰在窗棂上,叮铃作响。

正要问沥泉怎么驾驶马车的,车帘被长刀挑开,映入眼帘的先是一双男子皂靴,然后?是李信业的玄色貂裘,裹着寒风涌入鼻腔。

那张黑沉的脸上,目光比檐下冰锥还要冷。

“伤在何处?”沙哑的声音擦过耳际,何年这才发觉,他?虽然穿得是普通文武袍,手上却戴着护腕,提着北境打仗才会用的月隐刀。

“不是我,是赛风!”她指了指膝上睡着的女侍。

李信业视线在赛风身上一扫而过,露出狐疑之色,却对身后?的侍卫道,“去叫薛医工...”

昭怀公主身边的宫人,传话给沥泉时,沥泉立刻派人回?来通报。

李信业听到消息,已做好?直闯坤宁宫的准备,没曾想女娘安好?无事的出现在面前。

“回?府!”他?下达命令后?,马车朝着将军府驶入。

何年掀帘看见,他?身后?带了一列府中侍卫。

“李信业,你这是?”

李信业抿了抿唇,吩咐一个暗卫,“去通知湛卢,不必调北境军了。”

“你疯了!”

意识到他?要做什么时,何年眼中都是震惊。

“你知不知道,一旦调动军队,你就坐实了叛乱?”

李信业没有吭声,马车驶入将军府后?,侍卫有条不紊的将受伤的赛风送进卧房。

和?薛医工一同赶来的,还有几名手脚麻利的中年仆妇。

李信业搀着女娘下车,她冰凉的手覆上他?的腕