复往日镇定,“哥哥还有几日回来?”
“最多?两日,已在回来的?路上了。”
何年?被他攥得手?背都是汗,食指关?节,无意识的?在他粗糙的?虎口处刮蹭,磨得李信业心?里也痒痒的?。
女娘却浑然无觉,眸中寒意凛冽。
“除掉宋居珉的?事情?,我本来还打算徐徐图之,可宋家不倒,我在北地便?无法作为,为今之计,只?能快刀斩乱麻了。”
“不过眼前最重要的?是,先解决掉郭御史的?麻烦,否则郭御史名节有亏,日后在朝中说话没有分?量,我们就少?了牵制宋相的?铡刀...”
她眼中不带温度,只?有就事论事的?沉静,仿佛世界万物皆可权衡,也皆可取舍。
李信业回过神,松开了她的?手?。他握着她的?手?,心?思都分?散了。
“这件事棘手?的?地方在于,张贞没有提供证据,也没有提供证人?,所以眼下就算调查纰漏,也无从着手?...”
“我一下早朝,就派暗卫去彻查此事,谣言却已四处散开了,现在只?能想办法封口。”
李信业看了眼湿腻的?手?,嗓子都是干的?。他忙到现在,一口水都没顾上喝。
何年?将杯盏里的?茶水递给他,笃定道,“封不住的?,李信业。”
“若是有证据证人?,那就有漏洞等着人?来查,而张贞编出这等证据都没有的?事情?,就是心?里清楚老百姓们想看什么?,他要的?就是没有翻案的?余地...”
她斜歪向?李信业这边,不复刚才那般压低声音。
“对于街头巷尾的?百姓们而言,他们根本不在乎事实与真相,他们只?想毁掉神像,将圣人?拉入泥潭!你想啊,郭御史三十年?不入后院,这是一般守礼之人?都做不到的?。人?们过去将他视为典范,如今听说他与长嫂乱|伦,正是他们释放心?中恶念的?时候,原来圣人?都是装的?,原来至贞的?节妇是□□,至洁的?圣人?是小人?....”
何年?望向?檐下冰棱,“就算将张贞治罪,证明他说的?都是谎言,也压不住这场狂欢...”
“那如何能证明郭御史的?清白?”
“证不了...”何年?唇角扯出一抹苦笑,“就算证得了庙堂案牍,也证不过人?心?沟壑。”
“李信业,脏水泼进死水潭,永远洗不清,除非郭御史懂得变通,但?显然他不懂。”
何年?抬眼看向?李信业,语气很是平淡。
“郭御史就像块石碑,刻满道德文章。世人?日日擦拭供奉,他便?越发坚硬如铁。可如今粪水浇上来,石碑不会自净,只?会慢慢蚀穿。而郭御史这般克己守礼,直言不讳,靠的?是百姓的?香火,史官的?朱笔,皇帝的?嘉奖。现在香火断了,朱笔折了,圣眷没了......你让这块石碑,还怎么?立得住?”
“那当真......再无它法?”李信业眉心?蹙起两道锐利折痕,褶皱深得能藏住刀光。他还需要御史台在朝堂制衡宋相,郭御史不能这么?快倒下,他若名声受损,日后还如何弹劾旁人??
何年?站起身,伸了个?懒腰,“我想到法子了......”
“什么?法子?”李信业随着她的?动作起身,跟着她朝暖阁里走。
“以恶制恶的?法子。”女娘长叹道,“郭御史身上的?污水,是洗不干净的?。而我们若是不插手?处理,估计他和长嫂两人?,要有一个?为所谓的?气节献祭了......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