反复如此,已经上百个?回合了。

兰薰将捣药臼抱在怀里,满脸不安。

“娘子,真得不用管吗?黑娘不会闹出人?命吧?”

何年?坐在摇椅上, 手?里捂着暖炉。

“不用管”,她瞧着两个?侍女打斗,洇湿一地的?雪,满地落白绞碎的?棉絮一般,凌乱而狼藉。

“黑娘心?里悲痛欲绝,要发泄出来才好受点!”

何年?说话时,冻得发白的?唇,吐着热雾,冷泛泛的?天色中,她的?两颊也显得全无血色。

“那娘子去暖阁里歇着,随她们在外面闹去!”兰薰心?疼的?看着女娘。

何年?将暖炉抵在下颌处,声音闷闷的?。

“我心?里也不好受,呆在屋里更闷。”

自黑翠花醒来后,就嚷嚷着要去宰相府报仇,要屠戮宋府满门。

何年?跟她说,“你现在功夫低,身手?差,这副样子找上门,女儿的?仇还没有报,倒要将自己也搭进去了,等到你能打败赛风后,我才允许你去报仇!”

黑翠花听了她的?话,就缠着赛风比武不休。

何年?处理完琐事后,见她们还在厮斗,心?情?烦闷,索性坐在外面,看着二人?鏖战。

李信业进院子后,入目就是两个?侍女,扭成麻花状。

黑翠花揪住了赛风的?胳膊,再也不肯松手?。

任赛风身手?灵活,也甩不掉黏面团一样,巴着她死死不放的?黑娘。

李信业皱了皱眉,“这是怎么?了?”

他缓步走近檐角下的?女娘,看她窝在躺椅里,整个?人?兴味索然。

她在他身前显得格外小,脸庞都挡在阴影中。

那双扇形的?眼睛睁开时,眼窝里带着些?郁气。

“黑娘心?里不痛快,在和赛风比武呢!”

何年?胳膊一伸,就能碰到他,自然能闻到他身上浓重的?龙涎香。

想来早朝拖了太久,他整个?人?都熏透了。

“你心?里也不痛快?”李信业一眼看出她心?情?不好。

他缓缓蹲下身,目光微垂,落在她的?侧脸上。

“秋娘”,他的?声音擦过她的?耳膜,那双藏着千言万语,又时常沉默的?眼睛,带着几分?关?切。

何年?耳廓发热,歪了歪脑袋,狐疑地望着他的?唇,不明白他凑近耳边说话时,声音为何总是带着抓手?和触角一样,挠得她耳朵痒,心?里也有些?慌。

李信业迎着她的?审视,也不闪避。目色沉沉,尾睫向?下勾出阴翳,偏那眉骨凌厉地破开阴影,将整张面孔雕琢得愈发硬朗。

何年?吸了吸鼻子道,“是有些?不痛快,又发泄不出来......”

她没法像黑娘那样,肆无忌惮打一场,也没法大醉一场。她还有许多?事情?要做,许多?筹谋等待安排。

何年?裹了裹身上的?狐裘,置身白色的?白色里,轮廓变得很淡,只?有肩头微微起伏。

远远望见赛风被黑娘死死按在地上,赛风挣扎的?幅度渐弱,显然已不愿纠缠,可黑娘仍不依不饶地撕扯着她的?衣襟。

兰薰和疏影带着几个?侍女匆匆上前,手?忙脚乱地去拉那扭作一团的?二人?。

混乱间,不知是谁撞上了墙边那株红梅,枝干剧烈摇晃,殷红的?花瓣簌簌坠落,零乱地洒在撕扯的?人?群脚下,像是泼了一地血痕。

何年?见无人?在侧,也无暇顾及这边,才低落道,“李信业...我午间收到叔父的?回信了,他不肯借我商队,还告诫我不要遭惹宋家,北地的?生意也不要碰...”

何年?抬