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的柔荑搭在宋居珉肩颈上,轻轻揉捏着,“寒气侵骨,易伤肺腑,老爷更?要保重好身体...”
寒风卷着细雪,扑打雕花窗棂,萧锦兰腕间佛珠,也在宋居珉肩上轻轻剐蹭着。
他这?个续弦,起初是?为了安抚先?夫人娶的,后来也难免因她一心修佛,又温柔贤惠,持家?有方,而生出过许多?动?容...
但这?些情分,不足以让宋居珉,能纵容她残害自己最爱的幼子,尤其是?在他眼皮子底下生出异心。
“兰娘”,宋居珉抬手抚住她的手,“你来得正好,二郎受不住睡圣散的药性,呕吐不止,我身边的人粗手粗脚,旁人我也不放心,不如?喂药的事情,就?交给你来办...”
他声音温和,萧锦兰却听得心头打颤。
“老爷,再怎么说?,二郎也是?老爷的亲儿子,又是?圣上钦定的副都承旨,若是?出了什么事,圣上那里...”
宋居珉加重了手上的力气,萧锦兰顿时噤声了。
“睡圣散要不了性命,山茄
椿?日?
花和火麻花的药性,只是催人入睡而已。二郎重情,因弟弟的事情而痛心自责,卧床不起...圣上那里,我自会为他陈情...”
他拍了拍萧锦兰的手背,意有所指道,“只是?,此药喝多?了,就?会头脑昏沉,形如?痴呆,再也记不住以前的事了,自然...也不会再胁迫任何人...”
宋居珉手腕微不可察地一沉,端起搁在桌案上的汤。
沸热的参汤腾起白雾,模糊了他唇角骤然加深的笑纹。
萧锦兰想通了其中关窍,不再推辞,柔声道,“老爷放心,妾身愚钝,不如?长姐聪慧,没?有替老爷打理好后宅,这?等煎药的小事,妾身一定不会让老爷操心...”
参汤里倒映着她的影子,随着宋居珉的搅动?一点点破碎。
“夫人何须自谦,你向?来让我放心!”
他不提她供词作伪的事情。
萧锦兰心中忐忑,却也抱着一丝侥幸,他还没?有看到大理寺的供词。
而只要宋鹤失去记忆了,她的秘密就?永远不会暴露了。
“相爷”,门扉轻启,有亲信送来一封信。
萧锦兰瞥见?那信印着朱漆,知道是?重要的事情,知趣的退了出去。
萧锦兰走后,宋居珉才脸色晦沉的吩咐其他亲信,“看紧夫人,不许她出宋府一步。”
他将参汤倒进了松树盆栽里,那盆栽老干虬枝,宛若龙髯。
宋居珉这?才擦了擦手,拿起乌木托盘上的朱漆信笺,慢条斯理地展开洒金笺,目光扫过末尾殷红的押印,确实是?北梁皇室的印戳。
待看清北梁的要求后,他怒拍桌案,震得茶汤四溅,澄黄茶水顺着手背滚落。
“怎么了,相爷?北梁人又耍什么花招?”
亲信望着失态的相爷,胆怯的收拾地上的残局。
宋居珉将信件丢给了他,亲信看到染上茶汁,洇出暗色痕迹的洒金笺上,北梁三皇子普荣达提出要求:只要丞相再拿出五十万两白银,就?会来大宁求和,永结姻亲之好。
宋居珉连日劳累,兼气血上头,没?有意识到普荣达过去来信,都用的是?私人印戳,而不是?皇室印戳。
“老爷,这?是?北梁人在让步啊...上次一百万两白银,他们扯皮没?收到,可是?要相爷补偿二百万两白银的...”
宋居珉用看蠢货的神?情,鄙夷的盯着亲信看,半响,爆发出低笑声。
“你懂什么?”宋居珉指甲掐进掌心里,“九年?前那场溯雪大战后,北梁就?像喂不饱的老鼠,简直拿宋家?当粮仓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