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嫂嫂。”

李素素咬着牙,“你这是何意?弄出这劳什子棉绸丝绸的,就是为了取笑我?”

“小姑多心了,是这两个丫头放肆,不懂礼数。”赵清仪嘴上责骂,语气里不见半分恼意,婢子顺从地冲李素素道歉。

想着那条传说里价值百金的纱裙,李素素忍了,不情不愿别过头去。

赵清仪不动声色,捻起一颗葡萄慢条斯理地剥开,“不知小姑今日来访,所为何事?”

李素素目不转睛地盯着那盘葡萄,冰镇过的,想来,正合如今的炎热,想着想着,口中竟生出了津液,她不由抓起茶盏,咽了口茶水以作掩饰。

半晌,“我听梅儿说,昨儿个孟家表兄给嫂嫂送了一条霞影纱裙?”

果然。

赵清仪将剥好的葡萄肉送入口中,慢慢咀嚼着,静待后文。

见她不说话,李素素就知确有此事,又说,“嫂嫂,我没别的意思,谁不知孟家家大业大,不缺银子,那孟家出来的东西,自然是顶顶好的,我这不是没见过么,便想来嫂嫂这里开开眼界。”

俏月一听,生气了。

又来。

过去李素素就爱用这套说辞,什么长长见识,开开眼界,要走奶奶嫁妆里不少好东西,说是借去把玩,结果就没还回来过。

黄鼠狼给鸡拜年,没安好心的烂货,又穷又爱算计,就差没把乞丐两字明明白白写脸上。

俏月暗暗啐了一口。

赵清仪意味不明地笑,“小姑的耳报神可真灵,才一夜的事,小姑就知道我这儿有什么了。”

李素素好像听不懂似的,“嗐,一家人嘛,哥哥不在,嫂嫂独居多年,院里冷清,我和娘自然要多关心关心你,这一来二去,有什么是不知道的呀。”

她眼珠一转,搬着绣墩靠过去,主动去拉赵清仪的手,“嫂嫂……”

“我娘亲出身不如你,没你知书达理,也不懂为我谋算,但人都说长嫂如母,如今你就和我娘一样亲,这京城中人最势利,我就怕我这无人关照,嫁妆又薄,难议婚事,嫂嫂,你总不能看着我在宅子中蹉跎成老姑娘,嫁不出去罢?”

李素素握着她的手来回摩挲,三年来她再怎么细心保养,她的手始终留下年幼时劳作的痕迹,如何也养不出赵清仪这般柔滑细腻的纤纤玉手。

她顺势摸向镯子,“呀,嫂嫂,这镯子是赵家还是孟家送的?触手如此温润,一看就知价值不菲,怎的从未见你戴过?”

赵清仪秀美微颦,不咸不淡地抽回手,将褶皱的袖摆捋平。

她垂下眼帘,“下月大爷便要拜入翰林,你是探花郎翰林编修的妹妹,何愁嫁不出去?”

还想要她的东西给自己添妆?笑话。

李素素对那镯子爱不释手,依旧没听出她声音里的冷淡,“嫂嫂,你这玉镯有一对儿,可否、可否借妹妹一只?这几日有不少太太给娘亲下帖,娘亲有意带我出门,我正好没有相配的玉镯……”

她这是没有相配的玉镯吗?她是恨不得从奶奶这里搜刮了东西,好让她从头装到脚!

俏月立在珠帘后,气得两眼直翻。

檀月静静开口,“姑奶奶,婢子有句话,不知当讲不当讲?”

李素素紧着哄赵清仪,好让她松口把东西借给自己,无所谓的摆手。

檀月颔首,不卑不亢道,“先前姑奶奶怀疑婢子僭越,想必姑奶奶在京中三年也是懂了规矩,按我大梁礼律,七品官女眷只可佩戴银、镀金,禁用赤金宝石珍珠,这上好的羊脂玉亦算在其中。”

“若……若姑奶奶执意如此,便算服舍违式,被有心之人瞧见,免不得上书弹劾大爷一个治家不严之罪。”

李素素如何不知