玉袖听到动静看挺着大肚子出来,看下?人?忙忙碌碌,又?是换匾额,又?是搬东西,像罗氏李彻的私人?物品,全?被下?人?清了出去,除此之外,从前伺候他们母子的仆妇全?被遣散发卖。
玉袖心中惴惴,她一直在院里养胎,才知李家倒了这件事。
“大奶奶……”话刚出口,玉袖又?改了称呼,“县主,这里不再?是李宅了,那妾身……”
她是李彻的妾室,会不会也被赶走?
赵清仪拿出一叠银票,还有一间铺子的地契,“当初接你回来,确实有我的私心,如今目的达到了,这些就当是我对你,还有你腹中孩子的补偿。”
玉袖受宠若惊,连忙推辞,“不,县主当日救妾身母子于水火,又?给了骄儿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,还为他找了良师……这些恩情妾身难以回报,又?怎能?再?收县主的钱?”
“一码归一码。”赵清仪很清楚,她做那些都?是为了自?己,“委屈你这大半年?守着那个男人?,如果不是我,或许你还是自?由身。”
“这世间女子,哪个是真正的自?由?”玉袖早就认命了,现如今的生活,比当初好了千百倍,她知足了,“若是县主不弃,就让妾身为奴为婢,留下?来伺候您吧。”
赵清仪啼笑皆非,“好了,别推辞了,你也说世间女子不易,你没?了丈夫,又?带着孩子,日子更不好过,这点银票你拿着傍身,也好安身立命。”
话说到这份上,玉袖不再?推辞,“妾身一会儿去给骄儿写信,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,该让他知道。”
二人?说话间,李衡背着包袱出来,自?那件事后,叔嫂总算见到面,他十分羞愧,“县主。”现在他不能?再?叫他嫂嫂了。
玉袖瞥了眼?他的包袱,“你这是……”
“宅子本就是县主的,如今县主与我大哥和?离,两?家再?无姻亲,我也是时?候离开了。”李衡还是有自?知之明的。
赵清仪嗯了声,“可有落脚之处?”
李衡面色一红,低下?头,他准备去同窗家中暂住,待殿试过了,有个一官半职后再?搬到官舍去。
赵清仪猜到了,“你还是回老宅去吧。”
她把老宅的钥匙给他,“朝廷出面收容流民,老宅自?然会空出来,届时?收整一番,还能?住人?。”
李彻当初向赵清仪借钱将老宅抵押出去,这事儿李衡是知道的,当下?拒绝,“不用,老宅如今也是县主的,我……”
赵清仪让他少废话,老宅她过户给了骄儿,他们叔侄住一起合情合理,“我只有一点要求,照顾好骄儿的生母,如今,她是你的嫂嫂。”
玉袖不可能?一直住在她这里,生完孩子后,早晚要搬出去的,再?考虑到玉袖将来要拉扯个小的,骄儿又?年?幼,家中没?个顶梁柱,容易被人?欺负。
李衡正好合适,他是骄儿的叔叔,又?即将入仕,有他担起门庭,赵清仪也能?放心些。
她考虑得如此周到,李衡只能?同意,承诺等骄儿成长起来后,他再?离开,到那时?他已入仕,也会有属于自?己的府邸。
不久后,骄儿收到书信,连夜赶回家中,眼?睛都?哭肿了,张口就问,“母亲,你是不是不要骄儿了?”
这场母子缘分始于利用,但李骄却实实在在得到好处,也得到了赵清仪一家的关心,从赵清仪在族学为他出头那日起,就已经是他的母亲了。
在李骄心里,嫡母与生母同样重要。
赵清仪安抚他,“傻骄儿,你还记在母亲名下?呢,不管李家在不在,你都?是母亲的儿子,只是从今往后,你要快点长大,做个男子汉,照顾好你怀孕的娘亲还有未出世的弟弟妹妹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