嘭的落地声惊扰了华仪殿前众人。
谢蘅芜若有所感,在其他人还在茫然张望时,先行望向了暖阁。
便见一道与萧言舟极像的身形自三层跳下。
她的心倏忽提到了嗓子眼,但很快又想到萧言舟还带着自己跳过钟楼,这点高度应当无妨。
心里如此想着,她还是往暖阁走了几步。
大概是注意到她的动作,其他人也纷纷往暖阁望去。
便见薄薄的积雪上躺着一人,而方才消失的帝王出现在躺着的人身旁。
由于事出突然,秦王还来不及反应就落地了。若非有一层薄薄积雪缓冲。只怕伤势还要再重。
萧言舟冷脸提起秦王后领,又往地上狠狠一砸。
猩红鲜血在雪地上格外醒目,平添一分令人胆颤的喜庆。
他眸中渐渐染上赤红,阴恻恻道:
“孤的阿蘅,你也配?”
--
那厢谢蘅芜一目不错瞧着,认了出来。
那是秦王的衣服。
后头不知是谁也认了出来,惊恐道:“那不是秦王吗?”
众人纷纷倒抽一气,可在那里的是萧言舟,无人敢上前去阻止。便眼睁睁看着萧言舟砸过几下秦王之后,抬起长腿踩在了秦王后背,狠狠向下一碾。
由于所有人都在震惊中,华仪殿外异常安静。令人牙酸的骨头碎裂声清晰传来,谢蘅芜听得分明,身后有女眷惊叫一声,晕了过去。
这厢华仪殿也陷入了混乱。
梨落有些害怕地拉住谢蘅芜衣袖:“娘娘,我们回去吧?”
谢蘅芜心里此时异常复杂。
见过萧言舟杀人是一回事,见他折磨人又是一回事。
何况他好像……还是为了自己?
说不害怕是假的,但她顿了顿,还是往前走去。
梨落在身后唤她,见叫不住她,也只得跟上去。
--
秦王从三层跌下,又被萧言舟踩断了脊柱,不死也成了残废。
他本已经痛晕过去,又被萧言舟弄醒。为防止他乱说和自尽,萧言舟还很是“贴心”地卸了他的下巴。
此时秦王被萧言舟输入的一缕真气吊住性命,原本还算儒雅的脸已然血肉模糊,怨毒又恐惧地盯着他。
大概是听到身后脚步声,萧言舟回眸看过来。
他身上不染片雪,脚边趴着的人却狼狈不堪,加上雪地上洇开的鲜血,看起来胜似阎罗。
“陛下……”谢蘅芜轻声唤道。
萧言舟不言不语看了她半晌,似是方才辨认出她:“过来。”
谢蘅芜不敢不从,乖巧地走到他身旁。
这一靠近,秦王惨状就更清晰了。
谢蘅芜眯了眯眼,还是不太敢直接看这血腥的场景。
“他哪只手碰了你?”
谢蘅芜迟疑着,轻轻道:“……都。”
便听身旁男人冷笑一声。
他只是抬手向下一压,谢蘅芜又听见了那一阵令人牙酸的声音。
秦王双手都被碾碎,他痛极,却没有气力叫喊,想晕过去却又被萧言舟阻止,不得不清醒着忍痛。
这实在是极大的折磨。
谢蘅芜忽然有些心悸。
看见秦王如此,说不痛快是不可能的,但她还是觉得后怕。
他固然对自己不错,却也是……
也是十足的暴君。
如果有一天她离开了皇宫,他会如何?
谢蘅芜下意识往后退了几步。
“怎么,怕了?”
萧言舟做着可怖的事情,声音听起来却异常平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