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蘅芜哪会放过送到眼前来的机会,赶紧抬臂环住他腰身,将人紧紧抱住。

她顺着气儿,说不出一句话来,只有眼睛还盯着他,亮得异常,颇有今晚就要赖定他的意思。

谢蘅芜跑动那一番,拉拽他衣袖的力量可想而知,萧言舟只需轻轻一拂袖,便能挣开她。

然他被她晶亮的眼眸撞了一下,鬼使神差地没有下手。

萧言舟暗自唾弃自己三番五次对眼前女人退让,不情不愿道:“你究竟要做什么?”

“妾身要做什么,陛下不是已经知道了吗?”

谢蘅芜喘着气,断断续续说着,却又坚定异常:“陛下不是说,妾身的拾翠宫,连一只苍蝇都飞不出去吗?”

“难道陛下的羽林卫,只有在宫里才有这般本事吗?”

萧言舟眯了眯眼,眸中凉薄:“激将法对孤无用。”

他顿了顿,担心谢蘅芜觉得自己傻,又补充道:“孤知道你的意思,但孤便是不想如了你的意。”

谢蘅芜心头一梗,想他怎么这么幼稚了!

宁愿放弃筹谋了这些时日的事,也要与自己赌气?

她翠黛颦起,几多嗔怨:“陛下!”

萧言舟投来凉飕飕一眼。

谢蘅芜努力平息心头焦急,想如今她在萧言舟面前理亏,定不能强逼他。

还得顺毛捋。

她暗暗叹一口气,将面颊贴到他身前,露出最完美的一边侧脸,放软了声音娇声:“陛下就再依妾身一回吧~”

月光如水,凉凉落身,衬得她娇美异常,如月中仙落尘。

而仙娥依怀,世间又有几人能无动于衷。

在谢蘅芜跟前,萧言舟引以为傲的自持力总是那么不堪一击。

他心中动摇,面上却冷嗤:“装可怜也没用。”

谢蘅芜暗骂一句油盐不进,却将姿态放得更加柔和,猫儿似的,在他怀中轻蹭了蹭。

发髻上步摇坠下的流苏轻轻摇晃,发出细碎的声音。

萧言舟心底没得软了软,他薄唇轻启,仍是不耐的语气:“给孤一个理由。”

谢蘅芜眸子一亮,知道有戏了。

她柔着声音,娓娓道:“陛下先前说过,会带妾身看一回真正的京城。”

“如今灯会正好,街市热闹,不正是最适宜的时候吗?”

她这么一提,萧言舟便想起上一回他之所以说出这话,是因为当日给她过一过所谓“生辰”。

他冷笑:“骗孤的事情,你还好意思再提?”

“妾身知错了……可是陛下,妾身也不知道妾身生辰几何啊。”她幽怨道,“陛下知道的那日子,可不一定就是真的。”

萧言舟垂睫,心说她倒是又抓着机会在自己面前装可怜了。

他默了一会儿,低头凑在她耳畔,像眷侣亲昵的拥抱。

但他在谢蘅芜耳畔,说的却是:

“崔氏莫不是与你说,事成之后,送你逃走吧?”

谢蘅芜面上温和笑意不改,软声道:“陛下果然最疼妾身了。”

这便是肯定了。

萧言舟埋在谢蘅芜颈侧,闷闷冷笑一声,笑得谢蘅芜半边身子直冒寒气儿。

是不是因为他几乎杀了秦王,又处置了豪强与沈家,才让他这母亲坐不住了?

一剂毒药还不够,还要再安排一场刺杀,顺势让他的宠妃背了锅。

上元宫宴……几乎朝中重臣都在宫中。他若是真如崔氏的意死了,把持重兵的崔鹤恰巧回来,局势可真是往崔氏一面倒啊。

若不是留崔鹤还有用,萧言舟真想今夜就把崔家清算了。

可笑便可笑在,他还动不得他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