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微微俯身,指尖勾起了一绺垂落在她身前的沾湿的头发。

谢蘅芜被吓了一跳,蓦地睁开眼,便与上方的萧言舟对视上。

不管萧言舟长相多好,这场面都有一些惊悚,谢蘅芜不出意外地被吓到了。

她惊叫一声,下意识想起身离开浴桶,又忽然想起自己不着寸缕。

谢蘅芜还未完全站起便又想坐回去,翻腾起的水花成功溅到萧言舟脸上。

她换了方位,两条手臂抱在身前,与萧言舟面对面时,看见他下巴处流下几滴可疑的水珠。

谢蘅芜呼吸一窒,恨不得钻进水里去。

于是她决定先发制人。

“陛……陛下怎么突然来了,吓到妾身了……”

她声线微微抖着,倒不是作假。任谁的面前忽然出现人脸,都难以冷静吧?

萧言舟兀自抹去脸上水渍,懒洋洋抬眸瞧她。

谢蘅芜一怔,方才那一眼太过匆忙,她除了认出眼前人是萧言舟外,便没有注意别的。

现在离远了瞧,却能看见他泛红的双眼。

雪夜里秦王身边的人,与眼前人交叠。

明明浸在热水中,谢蘅芜却觉得有些冷。

他……这是怎么了?

谢蘅芜不敢再与他对视,目光向下,瞥见他血迹斑斑的手掌。

“看够了吗?”

萧言舟冷不丁开口,谢蘅芜飞快收回视线,乖乖盯着水面瞧。

她安静了一会儿,又忍不住抬头道:

“陛下的手……”

“不碍事。”

他略显粗暴地打断了谢蘅芜的话,后者抿了抿唇,不说话了。

两人面对面一坐一站,诡异的沉默弥漫在洗室内。

谢蘅芜动了动身子,搅动的水声打破了沉寂。

她犹疑道:“所以陛下……来这儿做什么?”

“想见你。”

萧言舟的声音低低的,不带起伏,沙哑尾音在她心头撩过。

谢蘅芜的心跳一顿,又骤然加快。

萧言舟便看着她尚且在水面外的皮肤洇开淡淡的粉色。

许是注意到他的视线,谢蘅芜捂住脸,此地无银三百两似的自言自语:“怎么比方才热了好多……”

“热便出来。”萧言舟抬抬眼,“你要让孤等你多久?”

谢蘅芜一梗,她当然想出去了,可这么一尊大佛杵在跟前,她还能当做看不见吗?

就算……就算他们不是没有过亲密的时候,但那时也还算衣衫完整。

她还从来没有真的与他坦诚相待过呢!

这厢谢蘅芜还在做心理建设,萧言舟已经拿来了擦水的棉巾。

“起来。”

他面无表情地命令道。

谢蘅芜眨一眨眼,捂着脸的手挪到了胸前,紧了紧手臂,结结巴巴道:“陛……陛下把东西给我,到屏风外头等一会儿就好。”

萧言舟垂眸,显然没将她的话听进去。

“你太磨蹭,孤自己来。”

“哗啦”一声,谢蘅芜蓦地从水中站了起来。

暖黄的烛火下,她白得有些刺眼。

萧言舟猝不及防看见了不加遮挡的她,他瞳孔微缩,下意识偏头避开了视线,耳朵肉眼可见地红了起来。

可惜谢蘅芜并没有注意到。

她见萧言舟果真没敢看她,便立刻夺过他手中的棉巾,将自己裹了个严实。随后一只手似是要压住棉巾一般捂在身前,将锁骨处的红色印记挡了个严实。

她一面小声说着要去穿衣,一面抬腿要迈出浴桶。

她有些心急,加上萧言舟还在身边,又是紧张