再一凝神,她已离开了时光通道,面前正是熟悉的川离府,牌匾两侧悬挂着白色的素帷。
看到招牌没变时,浅川本有些喜意和满意,再仔细一看,却发现此时正是白天,房檐上居然挂着两盏涂写黑色双喜字样的惨白色的灯笼,里面还燃着烛火。
这也太诡异了吧?
浅川的心登时提了起来,匆匆走上阶梯,本想敲门,但转念一想,她是回家,为什么要敲门?不如给钟离一个惊喜吧。
于是便直接一路走进,发现最外侧的耳房长檐下也挂着一排黑字双喜白灯笼,影壁上也贴着巨幅的白双喜贴画。
原本庭院中十分丰茂的花草树木已经失去了往日颜色,变得枯枝败叶、东倒西歪的,就像是主人完全无心打理,任其自由生长。
这情景不对劲,钟离好像出事了!
浅川越发心焦,穿过风雨廊往里院疾走,看到了更加震撼的一幕,所有的窗户上贴着白双喜,所有的廊柱上都绑上了白色的素帷,并随风飘荡。
这难道是在办丧事吗?
浅川颤颤巍巍地想,几乎走不动路,艰难地挪动步伐,终于看清了跪在正房的大堂中央如一樽石像般的挺拔身影。
他似乎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,低声地说着什么,没有察觉身后的院中已经多出来一人,正是他朝思暮想希望见到的人。
钟离轻笑着将面前的两盏白玉杯中倒斟满茶水,对着桌上浅川的画像,说:
“已经过去十年了,我想你是不会回来了。应我们曾经的约定,我等待了十年,如今是时候去陪你。我仔细测算过,今日是个适宜成婚的好日子,也是我选定的忌日。浅川,从今往后,你便是我的夫人,我们生死永不分离。”
他以茶代酒一饮而尽,并指如刃向着心脏处狠狠刺去,肌肤表面的黑金龙鳞破裂,暴露出一道淋漓的灿金伤痕。
伤口涌出的却不是血,而是逸散的金色结晶,但是还不够,他的生命力太顽强了,哪怕自尽都需要天时地利人和。
钟离数着心跳,面不改色地继续剜凿,又连续刺了几道,指缝间漏出金辉,坚如磐石的身躯顿时破败萎靡,后背绽放出灿烈的金光。
生机在迅速流失,只需稍等半个时辰,这漫长的旅途便会结束,将通往他向往的长眠,在梦中与浅川永远相伴,二人永不分离......
钟离缓缓阖目,一派安详的模样。
看到金光乍现的瞬间,浅川便冲到了门外,视线扫过桌案摆着的庆祝新婚的器物、她的画像和钟离正在逸散金光的身体,颤声问:“钟离,你在做什么?”
听到了熟悉且关切的声音,钟离没有回头,只是忽然睁眼,眼尾带上了欣喜弧度,笑着问:“你来接我了吗?”
他根本不相信浅川还会回来,也厌恶了漫无目的的等待,所以选择让一切都停在此刻。
浅川再也忍不住了,眼泪夺眶而出,冲上去用力抱住他,道:“钟离,你在做什么?快停下来啊!”
“什么?”
感受到背后传来的温软之意,钟离无神的眼眸中迸发了一丝光彩。
就像久病缠身之人突然得到了救治的灵药,让他惊喜到一时不敢相信这竟然是真的!
“钟离,我回来了!我回来了......我真的是浅川,你看看我。”浅川哭得泣不成声,从身后抚摸他的脸、肩膀和胸口检查伤势。
最后死死按住那几处金光逸散的伤口,拼命传输力量修复治愈,道:“你坚持住啊,不能消散!我回来找你了,你要把我抛下吗?”
“你......”钟离艰难地回头,对上了浅川哭到崩溃发红的眼睛,温热的呼吸扑在颈间,他感到一阵酥麻湿痒。
如此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