旁边的少年低头,静默地望着地上的四溅碎瓷片,上面沾着斑驳饭渣,眼底逐渐晦暗下去。

很恶心吗?

他捡起地上的碎瓷片,不规则锋锐的碎瓷片割破皮肉,泠泠月光下,鲜血蜿蜒在苍白的手指,格外刺眼。

乌禾拍着胸脯干呕着抬头,就看见少年一半脸若隐若现于黑暗,一半脸被月光照得惨白。

人笑着,手里拿着碎瓷片,还流着血,双眸森然地望着她。

乌禾觉得自己倒霉透顶,摊上了个疯子。

但她怕脏怕鬼,可不怕疯子。

她撩起额前因汗水黏腻的头发丝,毫无惶恐之色,杏眼弯如弦月,勾唇嗤笑道:“你敢杀了我吗?你若此刻杀了我,我父王不仅不会给你们钱财,还会立马屠了你们整个寨子给公主陪葬,把你们都做成肉干,剁碎了喂狗,喂猪,喂鸡喂鸭子!”

她趾高气扬说了一堆,以为疯子会害怕,却见他神色讶异古怪,疑惑而又冷漠问。

“你这么聒噪,他们不嫌弃你吗。”

“谁?我父王母后?”乌禾一顿,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,全南诏的人都知道,她是父王母后最宠爱的孩子,竟还有人问这种话。

“他们才不会嫌弃我呢,本公主是他们唯一的女儿,他们最爱我啦,所以,你们要是识相点,就赶紧放了本公主,嗯,再给本公主跪地求饶,兴许本公主一高兴就能饶你们一个全尸,本公主好吧。”

她歪头笑了笑,双眸映着暖色的月光,晶莹发亮,提起父王母后,底气愈浓,嚣张至极。

叫野兽愈发想将那份底气吞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