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者摸了把胡须,“这便是老夫说的好消息。”

“这山间万蛊源于南诏,而南诏的蛊皆源于囹圄山,就算是剧毒的蛊在囹圄山面前也是小巫见大巫,实不相瞒,老夫的师祖百年前便是师从囹圄山,或许那囹圄山的主人会知晓如何解这两不离。”

囹圄山。

乌禾喃喃,她紧皱着眉头,眼底满是无望。

“南诏人皆知,那是生命的禁地,里面凶险万分,有去无回,若是从前倒有希望,只是囹圄山早于十六前年与南诏断绝联系,没有指引,平常人根本难以进去。”

此蛊无解。

“姑娘不急,老夫还有个办法,只是此法得看自己的命数造化。”

乌禾眸一紧,身子前倾迫切追问,“大夫请讲。”

“蛊虫寄生在寄体日复一日,久而久之,寄生蛊会受寄体影响,寄体的感情亦会影响寄生蛊的感情,换句话说,倘若身中母虫之人爱上子虫之人,不对,不单单是爱,需得情深成痴,成狂,成病。”

“如此,一切都将反噬在母虫寄体,姑娘则平安无事。”

让檀玉爱上她。

成痴,成狂,成病。

乌禾捏紧瓷杯,眉心微蹙,手指有些发麻,心是烫的,但手彻骨的冰冷。

周遭枝叶微颤,天开始下起暴雨,豆大的雨滴荡起一圈圈涟漪,惊扰了啄花的红鲤,卷卷冷风乱了额前青丝,乌禾望着茶面扭曲的倒影,这太难了。

檀玉不可能会爱上她,她夺走了他的一生,鸠占鹊巢,蛮不讲理。

正如罗金椛所说,他要恨死她了。

又怎么会爱上她。

她眼底溢出丝苦笑,悲凉无望,笑着摇了摇头,低头抿了口茶,听亭外风声骤雨。

此蛊,无解。

第 19 章 因为我喜欢檀玉哥哥

楚乌禾失魂落魄回到曦和宫,把自己蜷缩在床上如同一只小兽。

窗外雨已歇,狂风依旧,拍打着窗户,卷起窗幔,心河也被惊起骇浪。

为何会是檀玉,命运为何会这般愚弄人。

啪的一声,乌禾胡乱抄起身边的东西扔到地上发泄。

仆人着急忙慌进来收好枕头,换了新的,走时关好窗户,乌禾望着窗上雕花,一直等入夜,陷入茫茫夜色。

罢了,她想这世间的命数都已注定,非常人能更改,与其自怨自艾,不如适从当下,走一步看一步,万一老天有眼,觉得她命不该绝,就放她一马。

乌禾这般开导自己,打了个哈欠,她有些累了,想睡个觉,或许这几日发生的事情都是一场梦,等梦醒了,她没有中那该死的两不离。

说不定,如从前一样,她还是阿爹阿娘的亲生女儿。

想着想着,眼皮越来越沉重,渐渐阖上,可渐渐的胸口那簇火又被点燃,蔓延,越来越大,烧醒了她的梦,清晰的痛感剥开美好的幻想,告诉真真切切的现实。

乌禾睁开眼,爬起身凝视碧竹居的方向,眉间微蹙。

檀玉又在搞什么鬼。

白日的衣裳还未换下,屋外夜深露重,她随意套了件斗篷出去,警告奴仆们不要跟着她,理由还是去找檀玉,她若子夜未归,便让奴仆们去找她。

她要去找檀玉,弄清他究竟在干什么。

檀玉不简单她是知晓的,尤其他总是深更半夜出宫,还有他口中常提的小宠物,处处透露着一丝诡异。

所有的一切,像被一块黑布遮盖,看不透,猜不到,她必须在今夜掀了这块黑布。

夏末蝉声微弱,远处蟾蜍声燥,回荡山谷间如密集的雨点。今夜月光极亮,皓月当空,细碎的月光如霜,落在枝叶,地上朦胧斑驳一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