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一个人的行动能自控,情绪却不可以?。
他可以?克制自己不去找她,却克制不了?分开的日日夜夜,一旦让自己脱离工作,一旦让自己放松分毫,就?被无孔不入的思念席卷。
平日里?,他叫自己仍住在一楼的客卧里?。
每个月,又允许自己去二楼,他待过一夜的房间。
他仍睡着他睡过的那一侧,不越界半步。也告诉自己,就?像这样,他可以?做到。
可他依旧无数次在深夜里?,在医生开的助眠药,仿佛安慰剂般失效的时刻,想给她去个电话?,想问问她,现在过得好不好,现在……开心吗?
或者?,不拿自己的手机,像从前一样,换个新的号码,假装打错,不开口,不出声,听听她的声音。
她在开心放松时,接起电话?的那句“喂,你好”,尾音总带着点儿发梢微蜷似的柔软扬音。
他听得出来。
可他依旧什?么都没做。
他想,爱一个人,总不该是肆无忌惮的,总该学会克制。学会……不打扰。
所以?他此刻站在这里?,安安静静,却又被矛盾和煎熬裹挟,进退不得。
直到夜色被救护车尖锐的鸣笛划破,江随一滞。
他莫名有种道不清的预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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林鸢终于明白,许多女孩子和前男友分手后,穿着睡衣趿着拖鞋,脸没洗头?没梳,下楼扔垃圾看见前男友和他光鲜靓丽的新女友时,是什?么心情了?。
凌晨四点,她被人从小客厅里?抬出来,穿着臃肿搞笑的鸭头?珊瑚绒睡衣,头?发乱得打结。怕看不清,架了?副满是指纹的眼镜。
而眼前的男人,黑衬衣系至喉结,深灰色圆领毛衣纤薄又有质感,一手长的黑色羊绒大衣轻敞,裁剪利落又简约。
就?算被夜露裹得黑发微潮,都仿佛只是沾了?洗发后清爽的水汽。
即便看上去气色不算好,透着苍白和难掩的憔悴,整个人却依旧仿佛刚从高定?秀场下来。
又仿佛多了?几分,从前没有的成熟和内敛。
除了?光鲜靓丽的,只有江随一个人,哦,还有,他们没做过男女朋友,其它要素齐全。
林鸢忍不住认命地抬手,将自己眼镜和眼睛一起盖住。
太丢人了?。
她也不知?道自己是什?么心情,起初的震惊和怔愣仿佛让高烧混沌的脑子都有片刻打通般的清醒。到片刻后的迷茫她是真的烧糊涂了?吧,为?什?么会看见江随。再到此刻的确定?
因为?她听见,江随冷静平和地对别人说:“我是她朋友,有什?么我可以?做的?”
她也不知?道为?什?么,这样突如其来,毫无预兆的一面,让她莫名有一丝隐隐的,道不明说不清的高兴。
这种高兴,叫她盖住的眼睛有些发酸。
不是因为?看见江随,而是因为?,她好像……也没有那么恨他了?。
第60章 第 60 章 “我只是想来看看你。”……
救护车上?, 医护人员对林鸢进行初步检查,确认只是单纯的高烧,江随稍稍安心下来。
林鸢起初有些尴尬, 后来发现, 江随被挤到了角落里, 她躺着, 只能看见车顶。
朦胧困意袭来, 便干脆叫自己不?要去多想, 闭上?了眼?睛。
直到迷迷糊糊觉得自己被抬下了救护车,顺着平梯推进医院。
凌晨, 灯火通明?, 但终究也没?白天那么?多人。
“送观察室吧,可?以躺着输液, ”医护人员说, “陪行的家属去交下费。”
江随谢过, 不?放心