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风从敞开的阳台门袭来,扬起白色纱帘。

谢嘉树把手机收起来,问:“你和我哥一起上来的,看见他去哪了吗,我有事想找他。”

“问他什么事。”

迟非晚问:“什么事情呀,很紧急吗?”

谢嘉树语气含混敷衍:“不是什么大事,我改天再找他也是一样的。”

耳边听筒里,谢政楼忽然轻笑一声。

“是订婚的事。”他笃定道,“让他到楼下来找我。”

迟非晚沉默了。

她完全可以不按照谢政楼的指示,随便怎么说都行,反正把谢嘉树打发走就好了。

可鬼使神差的,她说:“你哥那会儿没上来,应该还在楼下,你去找找吧。”

谢嘉树点了点头:“好,那我走了,你早点休息。”

谢嘉树一走,迟非晚关上房门,拿着电话走到阳台边往下张望。

“你在哪?”迟非晚问。

楼下花园里亮着几盏庭院灯,谢政楼就坐在长凳上,仿佛感应到迟非晚的目光,他抬起头,和迟非晚四目相对。

迟非晚见他勾起唇角,姿态一如既往地从容。

听筒里的声音犹如大提琴的尾音,醇厚低沉。

“看到了?进去吧,”他说,“我能在这看见你,他也可以。”

迟非晚没动,视线在他身上不曾移开。

“你没事吧?有没有受伤?”

谢政楼唇边弧度加深:“终于也见你担心我一次了。”

迟非晚忍不住轻斥:“你还说风凉话,知不知道我刚才都快吓死了!”

“哦?那和被谢嘉树发现我藏在你房间里相比,哪个让你更害怕?”

真是个混账。

迟非晚作势要把电话挂断,谢政楼说:“现在挂了,你等会儿可就听不到谢嘉树对于订婚的想法了。”

于是迟非晚没挂,开了免提,扭头回放,合上阳台门,重重拉上窗帘。

正好谢嘉树也找到了在花园里的谢政楼。

他顺着谢政楼尚未收回的视线望去,看见方才迟非晚房间还敞着的阳台门和窗帘都合上了,里面还亮着灯。

谢嘉树视线轻垂,坐在谢政楼身边。

黑了屏的手机在谢政楼两指间转动。

谢嘉树问:“你带着手机啊,那我刚才打电话你怎么不接?”

谢政楼把玩手机的动作没停:“这是工作手机,你打的那个手机不在这。”

别墅二楼,迟非晚躺在大床上,听见谢政楼的话不由得撇了撇嘴。

她要是有谢政楼这样稳健的心态,和信口胡说的能力,早就成功了。

最重要的是谢嘉树看起来没有丝毫怀疑。

“找我有事?”谢政楼问。

谢嘉树沉着肩膀,叹了口气:“是关于妈让我和阮舒订婚的事,我早就想找你聊了,结果你一直都没空。”

听到这话,迟非晚眉梢挑起。

谢政楼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轻点手机背面:“订婚不是很好,你和阮舒也算青梅竹马,而且母亲喜欢她。”

谢嘉树苦着脸:“妈喜欢她,我又不喜欢她。”

谢政楼丝毫不觉得这是个问题,并且拍了拍谢嘉树的肩膀。

“不喜欢那就不接受这个安排,你不是喜欢迟非晚吗,完全可以继续像以前一样去追,我看她也还喜欢着你,郎有情妾有意。”

谢政楼第一次对谢嘉树说这么多话。

他完全就是一个开明兄长的模样,为谢嘉树指点迷津,连怎么做都已经告诉他了。

迟非晚有些意外,她没想到谢政楼会这么说。

这些日子以来,她