迟非晚看见谢嘉树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,手背青筋毕露,似乎在竭力忍耐着什么。
然而谢政楼的声线依旧不紧不慢:“过来。”
谢嘉树依言走过去,离开了办公桌前。
迟非晚彻底瘫软在地上。
谢政楼随便抽了支笔,在谢嘉树拿来的资料上信手拈来画了几段,在旁注明了几个字,随即合上放到他那边。
“回去把这些再仔细看看,还有不懂的可以先问韩山。”
谢嘉树接过:“谢谢哥。”
谢政楼嗯了声,捏了捏眉心,道:“那你先出去吧。”
“是。”
谢嘉树手里捏着资料,出门前,最后看了一眼那张黑色的办公桌。
随着门咔哒一声合上,谢政楼无奈道:“出来吧。”
迟非晚从桌子底下爬出来,站起身双手叉腰长舒一口气:“刚才吓死我了。”
谢政楼松开眉心看向她:“都分手了,有必要躲着他吗?”
迟非晚走过来:“如果是在外面碰到,我当然不用躲他,可你也不看这是哪里,被他看见我在你这,给你送饭,他该怎么想?”
“别人的感受不在我考虑范围内。”
迟非晚睨他一眼,切了声:“也不知道是谁之前拿谢嘉树的感受逼我和他分手?”
谢政楼英俊的面容上看不见一丝心虚:“那是因为他的感受有利用价值。”
“真是冷血,那可是你亲弟弟,”迟非晚说,“谢嘉树最敬重的就是你这个大哥,要是他知道你的真面目,你猜他会不会失望?”
谢政楼姿态从容,浑不在意的样子。
“我无所谓,不过你是在替你的前男友朝我打抱不平吗?”他言辞犀利,“你比我这个哥哥都在乎他的感受,不会是还喜欢他?”
“当然不,”迟非晚矢口否认,“我只是觉得他是个很好的人,不应该再受到伤害。”
谢政楼扬唇,笑容恶劣:“他的伤害难道不是你带给他的吗?”
“你!”
迟非晚发现谢政楼虽然平时沉默寡言,可一旦跟他吵架,根本就吵不过他。
这个人如他所说,根本不会考虑别人的感受。
专挑最难听的话说,往人最软的心窝里戳。
迟非晚无可辩驳,因为谢嘉树的现状的确是她一手造成的。
要是当初她不接近谢嘉树,那他现在一定还是全京市名媛都趋之若鹜的金贵公子。
“你吃完了,那我就走了。”
迟非晚着手收拾饭盒。
吵不过他,那她走还不行吗?
谢政楼支着太阳穴,慢悠悠地说:“他的办公室就在隔壁,你现在出去,一定会被他看见。”
迟非晚缓缓回头,又是那种可怜的眼神望着他:“那怎么办?”
谢政楼盯她片刻,很轻很轻地叹了声:“等着吧,马上就下班了。”
“哦,好吧。”
迟非晚乖乖在沙发上坐好,掰着指头数距离下班还有多少个小时。
谢政楼回到办公桌前,拉近椅子开始工作。
看到桌上被迟非晚捡起来的钢笔,他脑海里不由得浮现出她刚刚蹲在桌子底下的样子。
应该是小小一团,无助又可怜。
位置嘛,大概就是他此刻这个姿势的身下。
谢政楼打开电脑,密密麻麻的文字和报表一齐涌入视野。
可他却怎么也集中不了注意力。
这还是生平第一次。
他瞥了眼那边端正坐在沙发上掰指头的迟非晚,道:“你过来。”
迟非晚听话走过来:“怎么了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