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政楼看着他失魂落魄的样子,眉心拢起。
“如果母亲不答应你,你打算怎么办?”
谢嘉树脸色灰败:“不管母亲有什么要求,我都答应她就是了。”
“就这么喜欢迟非晚?”谢政楼问。
谢嘉树眼神坚定:“我此生,非她不可。”
谢政楼沉默了会儿,对他说:“先回病床休息吧。”
今晚京市的夜黑沉沉的,说是明天有场大雨。
迟非晚在医院花园里推着阮英散步。
阮英气色比之前更差了些,好端端的情况突然急转直下,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。
她精神头还好,问迟非晚:“你这孩子最近忙什么呢,有段时间没来了。”
迟非晚说谎的本事信手拈来:“最近演出多,时间少,这不是一有空就来看你了吗?”
阮英有气无力地笑笑:“老师联系你了吧,她对你怎么样?”
迟非晚捏着轮椅扶手的双手紧了紧。
看到预选结果的那一刹那,她比任何人都愤慨。
可从张骋口中得知评委是骆大师后,她就明白了。
单是她霸占着骆大师的儿子,骆大师就不可能接受她。
和琴技无关,是她当初走错了路,不该接近谢嘉树。
刚刚看到些希望的天,又再次黑了下来。
迟非晚苦笑着牵起唇角,对阮英说:“骆大师人很好,对我……也很好。”
阮英欣慰地笑了:“那就好,你跟着她好好学,不要提起我。”
迟非晚鼻尖一酸:“天要凉了,我推您回去吧。”
“好。”
两人刚走进住院部大楼,一辆黑色奔驰刷的停在大门前。
骆惜璟和阮舒从车上下来,看见了迟非晚推着轮椅的背影。
骆惜璟当即眉头紧蹙:“她怎么在这?不会是趁嘉树住院,来献殷勤的吧?”
阮舒看了眼,说:“我看她推的是个老人,不是嘉树,老师,要不您先去找嘉树吧,我跟上去看看。”
骆惜璟点头:“嗯,你去吧,记住,别让她靠近嘉树的病房。”
阮舒刚好戴着顶鸭舌帽,她压了压帽檐,抬脚跟上迟非晚她们。
这个时间点住院部上下楼的人很多,电梯前挤满了人。
阮舒隔着几个人,站在迟非晚身后。
电梯门打开,里面的人鱼贯而出,推着轮椅的迟非晚被众人谦让先进电梯。
迟非晚道了声谢,推着阮英进去。
对面的光滑金属轿厢清晰倒映出围在门口的人影。
迟非晚莫名觉得有人在盯着自己,抬头看去,只见一群人跟在她后面哗啦涌入,人头攒动,那道让她奇怪的视线也随之消失了。
她只当自己今天经历太多,出现了错觉,站到最里面后推着阮英转了个身。
按键离她太远,她扬声道:“麻烦帮我按一下十七楼,谢谢。”
没多久,电梯里站满了人,电梯门在她眼前缓缓合上。
电梯上行,门外,阮舒紧紧靠在墙上,胸前剧烈起伏。
就在刚刚,她看见了让她最不可置信的一幕。
轮椅上的人,是阮英吗?
她站在人群后,看见了阮英在轿厢上的倒影。
她头发干枯发白,整个人骨瘦如柴,披着毛毯歪倒在轮椅上闭着眼睛,看上去没有丝毫生机。
和十几年前的她简直天差地别。
可阮舒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,那就是阮英。
迟非晚推着她转过身的那一瞬,阮英睁开眼睛,和人群外的她四目相对。
阮舒心脏重重一跳,飞快压着帽