嗡的一声。

迟非晚脑子里好像有一根弦断了。

“送我来医院的人是你,”她换了种问法,“对吗?”

谢嘉树黯然道:“是,我哥提前给我发了位置,让我带着警车和救护车一起赶过去的。”

当时车速那么快,他竟然还做好了别的安排。

“那他呢?他人呢?”

迟非晚在失控边缘质问:“我醒来给他发了消息,他到现在都还没回我,他是不是出了什么事?受伤了?严重吗?”

面对迟非晚一连串的问题,谢嘉树动了动唇,眼泪更先一步掉下来。

“晚晚……”

迟非晚的心猛地一沉,彻骨的寒意遍布四肢百骸。

“你告诉我吧。”迟非晚已经哽咽了。

谢嘉树低着头:“他应该是受伤了,现场找到的匕首上只有他的血迹,但是我也不知道严不严重,还没有人找到他。”

那句“还没有人找到他”,像一把生锈钝涩钝凿子,狠狠钉进迟非晚心脏。

她全身的血液都在那一瞬间凝固,又在下一秒哗哗倒流。

“没有找到是什么意思?”她哑着声问,“你找了吗?你快去找啊,快去找啊!”

谢嘉树不敢看迟非晚的眼睛,死死盯着自己的颤抖的双手。

“已经派了很多人去找了,还没有消息,那里地势复杂,又刚下过雨……”

没说完的话里,是最糟糕的结局。

迟非晚的泪水汹涌而出,划过冰凉的脸颊,落在雪白的床单上,洇出深色的痕迹。

谢政楼……

一想到那样一个如山般可靠强大的男人,现在可能正流着血,躺在荒郊野岭里无人知晓,迟非晚的胸腔就像空出一个洞,冷风不断倒灌,带走她所有的力气和温度。

谢政楼的杳无音讯,甚至比昨晚她被绑架时更让她无措、害怕、绝望。

迟非晚把自己埋进被子里,身体紧紧蜷缩成一团,发出无助的呜咽。

病房里是迟非晚断断续续的哭泣声。

谢嘉树看着她像濒死的小兽一样,心也跟着揪了起来。

任何的安慰都显得无力单薄,可他也再说不出别的话。

那碟切好的苹果被氧化后光泽不再,谢嘉树如同一尊雕塑,沉默地坐在迟非晚床边。

窗外的夜色沉沉压了下来,不一会儿,暴雨瓢泼而至。

迟非晚抬起头看向窗外,入秋后的雨一场比一场凉,大雨会冲刷所有的线索。

“不行……”迟非晚喃喃自语,一把拔掉手背上的针头,晃晃悠悠下床,结果双腿无力,跌进了谢嘉树怀里。

“晚晚,你要干什么?”

迟非晚挣开他:“我要去找谢政楼,我要去找他,你别拦我……”

谢嘉树从身后将她拦腰抱起,放回床上,眸色痛苦。

“晚晚,我已经派人去找了,还有警犬也在搜寻,你再给我一些时间好吗?”

“那谁给谢政楼时间!”

迟非晚眼底猩红,毫不退让地回视他。

“他受伤了你知道吗?这么大的雨,他肯定又冷又疼,山里说不定还有野兽……”

迟非晚控制不住糟糕的念头,又站起身。

谢嘉树按住她的肩膀:“晚晚!你还在病着,现在去了又有什么用呢?那么多人都找不到,难道你去了就能找到吗?别给大家添乱了好吗!”

迟非晚怔怔地看着他,眼泪不住滚落。

谢嘉树懊恼地抓了抓头发:“不是,晚晚,我不是那个意思……”

迟非晚声音干涩:“我知道,我只是太想找到他了。”

她冷静下来,上床坐