是他把黎骁带入军营那个狼群，是他把一头幼稚小狼崽练成狼王。

他见过黎骁野性难驯，意气风发，所向披靡。

见过黎骁如行尸走肉，自暴自弃到谁都可以踩一脚。

他不知黎骁被派去独立号期间发生了什么，但近期看到过去的黎骁回来了，他以为狼王回来了……

结果还是放不下过去。

黎骁胸膛的起伏了一下，抬手指左耳，“我失聪了，反恐队长再做下去，我只会给战友带来伤害。”

“失聪？”戴夫将军大惊起身，“什么时候的事？”

“四年前。”

四年前，那就是老挝那场轰炸。

戴夫将军沉吟，“现在医学领域越来越强大，先天性失聪都可以突破，岂会突破不了爆震性失聪，你……”

“不全是因为轰炸，我克服不了心理阴影。”他没跟任何人说过，老挝是霍烬的痛，是他的痛。

是他杀了自己也无法挽回的错误。

是日日夜夜凌迟他的噩梦。

是他百死难赎其罪的错。

黎骁低着头，戴夫将军坐回去，等他抬起头来，才痛心地说，“黎骁，过去的都过去了，你何苦折磨自己，你这般折磨自己是你心爱之人想看到的吗？”

“上次没保护好她，你就应该让自己更强大，而不是自暴自弃。”

“黎骁，与其让那些阴影成为束缚你的枷锁，不如把那些阴影淬炼成你的锋芒。”

“……”

霍烬站在茶室门口的台阶上，偶尔，僵硬的看一眼茶室门口。

许久。

黎骁送老首长出茶室。

老首长的车离开后，黎骁摸出手机走向路边的越野车，霍烬在身后喊他。

“黎骁。”

黎骁脚步没停，霍烬眼眶一红，眼泪瞬间在眼眶里打转。

“黎骁。”

“黎骁。”她一遍一遍喊他，祈祷他转过身，那样就表示他没有失聪，没有听力障碍。

“黎骁。”她追到他身后，提高声音喊他，黎骁脚步还是没停。

霍烬的腿迈不动了，她竟然三年都没发现，黎骁听不见她的声音……

黎骁察觉她在身后一般，转头，看到原本应该在别墅聚餐的霍烬蹲下身，泪流满面。

“媳妇儿。”黎骁箭步冲到她面前，单膝跪在她面前。

握住她的手臂，黎骁张口，却没有说出话。

霍烬伸手触向他的耳朵，又在即将碰到他耳朵时，收回了手。

她低下头，痛到全身骨头好像被什么打碎了。

是她导致黎骁的世界里没有声音了。

耳力对战士多么重要，一耳失聪，一耳听力障碍，他在交战时，敌人轻而易举就可以要了他的命。

他把防护耳机给了她，他让她忘记一切，代她承担罪名，所有的伤痛，他一个人扛了下来。

眼泪在霍烬轻颤的脸上纵横肆虐，她绝望又无助的张口，喉头破出一句，“对不起......”

霍烬想捂住脸，看见他没戴耳机，抬起来的手放回腿上，指尖深深刺入掌心。

“对不起，是我让你的耳朵里住着炮火声......”她泣不成声，肩膀不停的颤抖。

黎骁握住她的手，一点一点打开她紧握到泛白她的手指。

“没有住着火炮声。”

“我的耳朵里永远住着你的声音。”心被她掌心的血刺痛，黎骁轻笑着红了眼睛，“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。”

“就算没有听力，我还有眼睛，能看见你的笑，能看见你向我走来，能看见你给我写的信，还是可以保护你。”